个清贵体面的职位,日后仕途更是一片锦绣,如鹏程万里;但若是没有岳丈助力,二甲不似一甲可留京,九成九便会被安排到地方做官,从微末做起,勤恳耕耘,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得授京官。”
尽管这事月安从小便知道了爹娘这桩事,但还没听过这般细致入微的,她被挑起了些情绪,抱着母亲的胳膊追问着。
林婉说到这,眸间酝酿出滚烫的情绪,语调更柔和了。
“显而易见,这两个选择天差地别,我与你爹也只是口头婚约,无媒无聘,悔便悔了,除了被我和你外祖父骂,其余再没有什么后果了。”
“娘在青田县的家里忐忑无比,虽然娘知你爹不是那等负心薄幸的男儿,但在官名利禄的诱惑下,纵使是娘也不敢笃定,人性不可捉摸。”
“那段时间娘几乎夜夜都睡不好,时常梦到你爹在汴梁娶了高官千金做了京官,将曾经的诺言抛下了。”
虽然不是自己所经历的,但月安听得入神,将自己那点难受都忘了,语气轻快地接话道:“可爹爹信守承诺回来了,娘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然也不会有他们这一大家子了。
听着女儿俏皮的话,林婉笑起来,眉眼生辉。
“是了,你爹回来了,在一个落雨的日暮,娘正撑伞在院中收那几盆刚开的茉莉,你爹就立在门口,背着书箱,笑吟吟地同娘说他回来了。”
月安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也跟着笑了起来,调侃道:“那当时娘有没有高兴得哭出来?”
月安觉得这样的时候应当大多娘子都会喜极而泣吧。
大概是说到了娘的窘处,月安挨了一指头,被娘嗔道:“你还打趣上为娘了,没大没小。”
“不过娘当时确实是掉了几滴眼泪,你爹能抛却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回来当一个私塾先生的女婿,实在是不容易,而且还特地让那位故友,也就是崔尚书替他在那岳丈跟前求了青田县县令的官职,这样也不至让娘背井离乡跟着他走了。”
“偶尔娘会觉得心中愧疚,但你爹整日表现得大大咧咧、知足常乐,还总劝娘别多想,娘便渐渐宽心了。”
“本以为你爹是个运气不算好的,在地方上辗转了二十多年都不得入京,但如今看来还不错,说不准老了还能拜个相。”
月安被娘逗笑了,忽地嘿嘿笑了两声,笑完又觉得此刻自己不应当这么开心,又闭上了嘴。
林婉自然也注意到了女儿的反应,也不揭穿,只偷偷笑了笑,然后进入了正题。
“娘说这些,其实就是想跟你说,在择夫婿上面,选个品行端正的比什么都重要,也许那位瞿郎君风流潇洒,可以撷取你的心,但过日子不一样,要看人。”
“你觉得那位瞿郎君很好,就好比你在临安待惯了喜欢吃鱼米,但汴梁的面食不是也很得你喜欢吗?”
“要择个本身便很好的人,小崔探花便是这样的人。”
图穷匕见,月安看着娘笑盈盈的面容,又沉默了下来。
林婉走后,月安头脑虽然还没法清晰,但老实下床去用饭了。
绿珠高兴极了,忙不迭将饭菜摆好,月安连着喝了了两碗鱼羹才停下。
夜里,洗漱完躺在床上,月安从床底拿出了那副画,凝了画卷好一会,目光落在画中人呢喃道:“难道我真的没有没有法子了吗?”
鹅梨香丝丝缕缕飘荡在床帐中,月安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画卷摊在枕边,月色下的少年衣袂飘扬,仿若真人。
月安回到了那一夜,四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上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