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催着绿珠道:“快些扶我出去吧。”
一屋子人都被新妇急不可耐的反应给弄得愣了一下,随后都掩唇轻笑起来,喜娘更是打趣起月安来。
“看来小娘子果真满意极了郎婿,真是一刻也不愿等呢!”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快送小娘子出门!”
月安扶着绿珠的胳膊踏出了房门,当崔颐看见她时,他准备好的第一首催妆诗都未曾念完,就那么卡在喉咙里咽下去了。
耳畔尽是喜气洋洋的笑语声,都在打趣他,尽是些新妇十分欢喜他的话语。
崔颐想说不是这样的,这是桩十分荒诞的婚事。
然新妇已经被搀扶到了跟前,崔颐收了纷乱的心思,与新妇一道去了前堂拜别丈人与丈母。
虽然隔着盖头,看不见闺女的面容,温敬一想到闺女这就要嫁到别人家做媳妇,不能日日承欢膝下,心里立即就难过起来。
林婉余光瞧见了,怕丈夫大喜的日子失态,趁着人不注意推了他一把小声道:“庄重些,别让人看了笑话。”
温敬这才端正了姿态,开始进行辞别时的训话。
“如今你既嫁去崔家,日后牢记居家端正,必敬必戒,自重自省,不可辱没门楣。”
林婉也跟着道:“既入夫家,要孝敬公婆,侍奉夫君,温良恭简,绵延后嗣。”
盖头下,月安神情木然,尽管知道爹娘嘴里这些话都是时下的规矩,但她听着还是脑瓜子疼。
“是,女儿知晓。”
烦躁归烦躁,月安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谁知这一声让爹爹失了态,月安隔着盖头似乎都听到爹爹好像哽咽了一声。
月安忽然想起,可能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正经婚事,所以心中无波无澜,但其他人可不那么觉得,尤其是爹娘,在他们看来,今日就是她的出阁之日,不出意外日后都会生活在崔家,故而伤情。
也不管其他了,月安盖着盖头,上前一步宽慰道:“爹娘莫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年而已,不会在崔家过一辈子,等她将瞿少侠等回来,她会将人招赘在温家,日后自有相伴的好日子。
然温敬和林婉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以为女儿是在说三日回门,整理好心情笑道:“好,我和你娘便等着月娘回来了。”
崔颐在一旁看着一家人的伤情,他觉得此刻自己应当说些什么,尽管因为契约的缘故他不算什么正经夫君,但于礼来说他得开口。
“丈人丈母放心,宁和自会善待妻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月安隔着盖头扭过去瞧了崔颐一眼,觉得这人实在会做表面功夫,她由衷佩服。
辞别了双亲,月安随着崔颐出了家门,眼前红艳艳的一片,在这大热的天差点给月安晃晕了。
选在这个时节成婚就是倒霉,光凭这天气便称不上是什么良辰吉日,快要热死她了。
坐进花轿,月安心里碎碎念着。
给了抬花轿的轿夫喜钱,月安就在花轿里开始晃悠了起来。
崔颐这个新郎官将新妇接回,大街上又是聚了不少人凑热闹来看,不仅是花轿后那丰厚可观的嫁妆,他们听闻温舍人家的小娘子貌美多姿,想着能否一饱眼福。
迎亲队伍经过潘楼,二楼的栏杆处,潘岳提着一壶酒撑在那,双目已然醺醺然。
他面色冷沉地看着下方红艳艳的长龙,只觉得刺目。
“不过一个小娘子罢了,嫁了便嫁了,有什么稀奇的,我再换一个便是。”
又是猛灌了一口酒,潘岳冷哼着呢喃道,扭头回了雅间,不想再看这让人烦躁的一幕。
不知在花轿里晃悠了多久,就在月安快要被晃睡着时,花轿渐渐停下,绿珠说话了。
“娘子,崔家要到了!”
月安一个激灵回了神,将自己的瞌睡赶了赶。
几息过后,花轿稳稳停下,月安记得流程,似乎马上要有个进门前要吃夫家饭的规矩。
果然,月安静坐了几息,就看媒人端了一碗饭进来,口中念着:“本宅亲人来接宝,添妆含饭古来留。小娘子,开口接饭。”
月安觉得这项流程有点傻,但奈不过这便是婚仪习俗,她浅浅吃了一口,媒人将饭端了回去,这才将自己搀下来。
阴阳克择官也在此刻向门口撒着谷豆,据说这项仪式可以压住“青羊、乌鸡、青牛”三煞,三煞在门,新人不能进去,不然对家中长辈不利,还会影响子嗣。
谷豆撒完,三煞自动避开,新人进门后才可平平安安。
月安踏着崔家接连铺就的毡席上,毡席一个接一个地被铺在前头,一直延续到屋内,象征着传宗接代,香火延续。
月安抬脚从马鞍上跨过去,终于到了屋子里,她依着媒人的指引坐在了床上,称作“坐富贵”。
温家随行的人喝过崔家准备的三盏酒后就急匆匆地打道回府了,大门都未入,这也是一道规矩,叫做“走送”。
自打月安进了屋子坐在床上,身畔的新郎官崔颐便离开了,进行他所要进行的规矩。
月安无聊地顶着盖头在床上坐了半晌,终是等来了崔颐引她去进行接下来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