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挥退了多余的下人,只留下绿珠一个,月安笑意不减,随性道:“哪里要为一点虚礼为难自己,那岂不是太傻了?”
“何况咱们又不是什么正经夫妻,何必去为这些小事较真。”
“崔郎君说是与不是?”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这番话崔颐也无法辩驳,他看着小娘子笑吟吟的面容,若他还揪着,倒像是他较真了。
无奈,崔颐沉默了几息,只得回了句言之有理。
“崔郎君请坐,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恰好此时二陈汤也送来了,崔颐一口饮下,在月安对面落座。
“温娘子要同崔某说什么?”
潘楼那日的话语仍旧萦绕耳畔,崔颐记得温氏说过,自己不必对她负夫君的责任,她也不会尽妻子的义务。
所以,大概,按着崔颐的理解,今夜应当不会有洞房花烛夜,更没有什么夫妻间的周公之礼。
虽然这样推测着,但进门前,崔颐还是难免紧张,怕是自己想错了。
所以当温氏开口时,崔颐十分好奇她将要说的话。
只见她那婢女捧出来了一个匣子,放在书案上,温氏笑着打开,取出了里面两张布满了墨迹的纸张。
还是桃花笺。
上面是比花笺更清秀漂亮的簪花小楷,一眼看过去让人赏心悦目。
崔颐的字很好,自小也是勤于书法,也一向欣赏有一手好字的人。
他下意识想开口称赞一句,但唇还未张开,对方便抢了过去。
“崔郎君还记得那日我们在潘楼立下的契约吗?我并非怀疑崔郎君的德行,只是觉得既是契约,那便应当有契书才更合规矩。”
“我在家草拟了一式两份,崔郎君还请看看,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再改一改。”
崔颐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份契书上,有些愣怔。
他压根没想到温氏还特地准备了契书,十足的商贾做派。
这本没什么,但若是将货物换成婚姻,便有些荒诞怪异了。
崔颐觉得心田中两股思绪在纠缠,但最终是那缕荒诞的思绪占据了心田。
自打遇见了温氏,他见识太多怪诞了。
一目十行,崔颐几息间将纸上的内容扫进了眼,思索起来。
跟上回在潘楼说得大差不差,两人做个表面夫妻,在外人面前维持好基本的体面,但私下里无需尽夫妻责任义务,井水不犯河水。
一年后和离,若有计划外的变动也可提前。
然后就是平妻……
“为何是三月后助平妻进门?”
月安一瞧他那脸色,还以为是嫌自己定的时间太慢了,她无奈解释道:“这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凡是体面人家,须得娶妻一年后方可迎新人入门,念着她是平妻,你我又不是正经夫妻,我便将其缩短至三月,已是最快的了。”
“且先不提三月你爹娘是否情愿,我爹娘见你娶平妻必定恼怒不满,因为我爹娘真将你当女婿,不过我会努力稳住他们。”
“再快便有些困难了,崔郎君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颐面色有些黑沉,不过并不是月安想的那回事。
“温娘子误会了,我是觉得时间快了些。”
崔家家风是男子年过四十而无子便可纳妾传承后嗣,若他不必追寻道义,只要他所娶的妻子在他四十岁前给他诞下男丁,崔颐便会如父亲那般只他母亲一个。
这样家宅清净,他也不必分神去应付多个女子,他觉得甚好。
但如今这桩婚事来得荒唐复杂,他只得暂时抛弃以往的规矩,舍小为大。
然一看到三月迎平妻,崔颐下意识还是觉得快了些。
再转念想想,眼前的妻子不是真正的妻子,他也确实不能让平妻等个几载再进门。
虽然快了些,但也说得过去,因而沉吟了几息又道:“崔某无甚意见,就按着温娘子的契书来吧。”
月安听他说快了,露出意外的神色来,她还以为崔探花恨不得越快越好呢。
还算是个体面人。
松快地笑了笑,月安继续道:“那行,若无异议,咱们便在契书上签字画押吧。”
拿出早早备好的笔墨印泥,月安自己现在两份契书上干脆利落地签名画押完毕,然后将契书推到崔颐面前。
“崔郎君请。”
崔颐目光凝在契书左下落笔精巧秀气的名姓,忽而抬头瞥了一眼,没忍住道:“温娘子当真是奇人。”
说完,也在两份契书上落了名姓和指印。
目的达成,月安只当崔颐是在夸她了,笑呵呵地拿走其中一份,留下一份。
“如此便好了,契书一人一份,崔郎君收好自己那份便是。”
崔颐神情清淡地点了点头,将契书折好放入了衣袖中。
月安将手头的事忙完,便想起了被她分开收起来的头发,同崔颐说了一声稍后,她便去抽屉中将那只鸳鸯锦囊取出来递予崔颐。
“这里只有崔郎君的东西了,还是交由崔郎君保管吧,日后留予佳人。”
崔颐认出了这是刚刚装着两人一绺发丝的锦囊,将话入耳,无需去瞧,崔颐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