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卿道“仇琼英?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子的名字。”
高世德轻轻点头,笑而不语。
仇琼英是水浒第一女将,才貌双全,更是林冲唯一败绩的缔造者,高世德怎会不知道她的存在。
早年,仇琼英的外公去世,仇父仇母赶去奔丧,便将年幼的小琼英留在了家里。
那时候田虎还是四处劫掠的匪寇,他所占据的山头,正在夫妻二人奔丧的途中。
结果,仇父被杀害,貌美的仇母被强掳上山。
仇母性格刚烈,趁喽啰不备,跳崖守节。
仇父生前颇有家资,夫妻二人双双亡故,并没有儿子,属于律法中的“户绝”。
《宋刑统·丧葬令》规定“诸身丧户绝者,所有部曲、客女、奴婢、店宅、资财,并尽数给女。”
也就是说,小琼英可以继承全部家产。
但仇氏宗族得知消息后,在官府变更户籍信息前,强行过继一个近支男丁。
如此,法律关系就变成了“有子”,而非“户绝”。
继承规则也变成了‘子承父分,女承嫁资’,小琼英只能得到一份嫁妆,核心家产由嗣子获得。
但这个男丁并不是仇父生前自己过继的。
宗族的行为是绕过法律、剥夺小琼英的继承权,属于标准的欺孤占产,是不合法的。
小琼英最后只分到一所小院落,由一对夫妻看护。
一年后,田虎的妻舅邬梨,打劫城池,他见小琼英生得粉雕玉琢,便将其收为干女儿。
又过了两年,仇琼英才偶然得知,当年杀害自己父母的那伙匪寇,就是田虎等人。
她日夜吞声饮泣,珠泪偷弹,时刻不忘报父母之仇,更勤修武艺,以求他日能手刃仇敌。
她虽然能斩杀邬梨,但那样势必打草惊蛇,再难击杀罪魁祸首的田虎。
小小年纪的她,便经历了父母双亡,宗族侵吞家产,孤苦无依。
继而又被迫委曲求全,每日强颜欢笑,喊杀父仇人为义父
她的内心该有多煎熬啊。
高将军古道热肠,心地善良,遇到这般身世可怜的女子,他怎能任对方在苦难中挣扎而坐视不管呢?
‘琼英同学,你放心,某必解救你于水火,用余生温暖你那被凉透的身心。’
高世德正在畅想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师兄,你似乎笑得有些淫邪啊。”
高世德闻言微怔,“呃有吗?不是,你师兄我为人正直,胸怀坦荡,怎么可能与淫邪沾边,你休要诽谤我。”
虎妞撇了撇嘴,她正要询问仇琼英是谁时,帐外传来了武松的声音。
“衙内,武松求见。”
高世德随即扬声道“是二郎啊,快进来吧。”
帐帘掀开,武松走了进来,他先对高世德抱拳一礼,又向陈丽卿拱了拱手“衙内,陈师姐。”
高世德示意他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二郎,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武松坐下后,开口道“衙内,我等不日便要攻打晋城,武松思得一计,或可轻易拿下晋城。”
晋城是泽州的州治城池,贼军必然重兵把守。
诸如拓宽护城河,在河底布置铁网、铁蒺藜与尖木桩,阻止蛙人潜入。
城头上备足滚木礌石,火油,狼牙拍等防御措施,无需多提。
朝廷大军想攀上城头,与贼军短兵相接,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高世德闻言,挑了挑眉,“哦,你说说看。”
武松道“今日我军打下天井关后,两头皆有重兵把守,即便有漏网之鱼,此时也在山谷内躲着。”
“晋城那边必然还不知道,天井关已经失守的消息。”
高世德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诧异地看了武松一眼,‘好家伙,武二郎这是觉醒了呀,向着六边形发展了!’
武松挠了挠脑袋,略显腼腆,“衙内,您,您都知道了?”
高世德微微点头,“呵呵,你继续说吧,看与我想的是否一样。”
武松接着道“我觉得,可劝降几名贼将,让其为我所用。”
“再令我军精锐换上贼军衣甲,押解一队我军将士,伪装成从天井关得胜而归。”
“届时只要赚开城门,押后的大军即刻掩杀而至,一举打下晋城”
高世德笑着道“此计甚妙,二郎,你是不是捉住贼将时,就已经想到了?”
武松轻轻点头,“之前确实有些想法。”
武松若在敬酒时提出这个计策,必然会大大地露一次脸,继而受到童贯的赏识。
但他并没有那么做,高世德又怎会看不出,他这是想把功劳让给自己。
他拍了拍武松的肩膀,欣慰道“呵呵,你啊,没必要这样,你是我的部下,你的功劳就是我的功劳。”
高世德这番话看似平常,但武松却觉得,一股暖流瞬间沁入了心田。
这世间,默默付出者众多,有人负山河以铸晨光,有人守一人而忘年华。
无论是为“大家”的昌盛,还是为“小家”的温暖,他们满腔热情的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那份未曾言说、甚至不期待被察觉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