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办公室里那股浓郁的雪茄味,呛得他肺里发疼。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华人。
雷洛!
这个他一手提拔,又逐渐失控,现在已经变成心腹大患的家伙。
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就这么直接推门闯进来?
他怎么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
“雷洛!”菲利普斯的怒火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他咆哮起来,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这是在挑战警队的纪律!是在挑战我,警务处长!”
雷洛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菲利普斯感到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被卸掉了,只剩下自己的滑稽。
“你的狗,没拴好,跑到街上乱咬人。”
雷洛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扇在菲利普斯的脸上。
“现在,我帮你管教了一下,你应该,不介意吧?”
菲利普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绕过巨大的红木办公桌,走到雷洛面前,试图用身高和身份带来压迫感。
“管教?你所谓的管教,就是在执勤现场,当着上百个市民的面,缴了我手下警长的枪?!”
“雷洛,你这是在煽动叛乱!”
“叛乱?”雷洛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菲利普斯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辛格,是你的人,没错。但林坚,是我的人。他们都是香港警察。”
“警察在街上起了冲突,我这个总华探长,出面调停,维持秩序,有什么问题吗?”
“我下了他们的枪,是为了避免事态激化,避免警员互射,造成不可挽回的惨剧。我这是在保护他们,也是在保护你菲利普斯处长的脸面。不然明天报纸头条就是‘警队内讧,街头枪战’,你觉得港督先生会怎么看你?”
雷洛不紧不慢,条理清晰。
菲利普斯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妈的,歪理!全都是歪理!
可偏偏,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公开反驳的理由。
雷洛说的每一句话,都站在“警队纪律”和“顾全大局”的制高点上。
“你……”菲利普斯气得手指都在发抖,“那几个美国水兵呢?他们是盟军!辛格是在保护他们!”
“保护?”雷洛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那我倒想问问,谁来保护我们被踹翻在地的牛杂阿伯?谁来保护我们那几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同胞?”
“菲利普斯先生,你记住。”雷洛上前一步,逼视着菲利普斯的眼睛,“香港警察的职责,是保护每一个香港市民,而不是给某国大兵当保镖。”
“你!”
菲利普斯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腰撞在了办公桌的边沿,发出一声闷响。
他想发火,想下令把雷洛抓起来。
可他不敢。
他知道,只要他敢下这个命令,不出十分钟,整个港岛总区警署,就会被雷洛手下那几千个华人警察围得水泄不通。
到时候,事情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雷洛,是所有华人警察公认的领袖。
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陈山。
一个连港督都感到头疼的男人。
菲利普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今天这口气,他必须咽下去。
“好,雷洛,你说得很好。”他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声音嘶哑,“这件事,我会亲自调查。如果真是辛格处置不当,我会给他处分。”
这是在服软,在找台阶下。
雷洛听懂了。
但他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调查就不必了。”雷洛淡淡地开口,“事实,街上几百个市民都看得很清楚。”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菲利普斯先生。”
“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
他走到办公桌前,伸出两根手指。
“从今天起,在香港警队,我们要立一个新规矩。”
“凡是涉及到我们华人的案子,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必须由我们华人警察,也就是‘蓝衫’来处理。”
“凡是涉及到鬼佬的案子,你们‘卡其衫’去管,我们绝不插手。”
“华人治华,鬼佬治夷。”
“井水不犯河水。”
雷洛看着菲利普斯那张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的脸。
“这就是我今天划下的红线。”
“谁过界,谁就脱衣服滚蛋。”
“我说的。”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菲利普斯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分裂!
这是**裸地要分裂警队!
雷洛这是要把他这个警务处长彻底架空!
以后,他这个处长,就只能管得了那些印度阿三和巴基斯坦裔警察了。
整个香港几百万华人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