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一眼就认出这是苏玲玲,可苏玲玲却没看到她。
还没等林初夏有所反应,后面三个身材高大的护士就冲了出来,一边连声道歉,一边熟练却又强硬地将挣扎不休的苏玲玲往回拖。
林初夏看着那被强行拖回病房的身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真惨啊,脸毁了,嗓子也毁了,从精致的洋娃娃变成破烂的玩偶被丢弃在医院。
可惜,直到现在,她恐怕还没想明白,自己落到这步田地,除了林初夏的报复外,最大的推手正是她那个好父亲。
一个有趣的念头悄然在她心中疯长。
苏团长,你喜欢躲在幕后操纵一切,把文工团的女兵当棋子,把自己女儿当棋子,用完了就弃之敝履?
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你这枚废掉的棋子,最后再为你这盘臭棋发挥点余热。
“小林,没事吧?”
王院长关切地打量她,他听说过两人之间有点恩怨,但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保卫部的结论是意外,他就选择相信组织的调查结果,而且他的潜意识里更相信林初夏的品性。
“唉,苏玲玲同志醒来后,精神就一直不太稳定,时好时坏,接受不了现实。连她父亲和姐姐来看她,都被她骂走了。真是……可惜了。”
林初夏迅速收敛了眼底的冷意,换上一种恰到好处的惋惜和同情,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太可惜了……虽然在新兵连时她总是……嗯,有些小脾气,但我们毕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真诚,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
“王院长,您看……方便的话,我能代表新兵连一排一班的战友们,进去看看她,劝劝她吗?也许同龄人的话,她能听进去一点。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日子还得过啊。”
王院长闻言,眼中流露出赞赏和欣慰。
“难得你这孩子有这么宽广的胸怀。你去劝劝也好,说不定真有帮助。她就在你曾经住的特护病房里,一会儿我带你过去。”
林初夏连忙道谢,先去院长办公室取了三本厚厚的手写笔记,粗略一翻,里面竟是王院长多年行医积累的疑难杂症处理经验和药方心得,堪称无价之宝。
“院长,这太珍贵了。我一定会认真钻研,绝不辜负您的期望。”林初夏郑重保证。
“好孩子,我相信你。希望这些知识,不仅能救死扶伤,将来也能护你和你在意的人周全。”王院长语重心长。
“我一定好好学习其中的内容,救治更多需要帮助的人。”林初夏再次保证,眼神坚定。
王院长点点头,亲自领着林初夏下楼,来到苏玲玲的特护病房外,他示意守在外面的护士暂时离开,给林初夏创造了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林初夏缓缓推开那扇熟悉的病房门,目光掠过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每一处细节都曾是她日夜相对的景象。
此刻再度站在这里,她恍惚觉得命运仿佛一个闭环,无声地轮转。
曾经躺在这张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是她,而今角色颠倒,躺在这里的竟是苏玲玲。
这间特护病房陈设依旧简单,白色墙壁、铁架病床、淡蓝窗帘,在这个年代已算极为难得的优待。
可此时,曾经那般骄傲的苏玲玲,却像一名囚徒,被牢牢束缚在床栏之上。
她的手腕与脚踝都被绷带紧紧缠缚,只能无力地扭动身体,挣扎着想要看清门口的身影。
林初夏缓步走到床头,静静地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那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颅。
你针对我,我报复你,在林初夏看来天经地义,她们之间的恩怨在那爆炸中已经一笔勾销,所以林初夏再面对苏玲玲时内心毫无波澜。
她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和小刀,慢条斯理地开始削皮,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审判前的仪式。
冰冷的刀锋反射着细微的光芒,划过红艳的果皮,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声音似乎刺激了苏玲玲,她挣扎得更厉害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
林初夏不为所动,仔细地削完苹果,然后切下一小块果肉,递到苏玲玲那因为嘶吼而干裂的嘴边,声音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吃点东西吧。”
这举动无疑是一种挑衅,苏玲玲如遭雷击,独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怒火,猛地扭开头,被束缚的身体剧烈地弹动,嘶哑地咒骂:“滚……滚啊!!”
林初夏像是没听到,反而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如同恶魔低语般蛊惑着人心:
“别急着骂我。苏玲玲,你知不知道,真正把你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是谁?”
苏玲玲的挣扎骤然停住,那只眼睛死死盯住林初夏,里面充满了疯狂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是你的好父亲啊。”
林初夏此时像一条毒蛇在她耳边轻吐毒信。
“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是谁一次次暗示你、怂恿你,让你觉得只有嫁给江见野才能幸福?是谁让你觉得我是你的绊脚石,必须除掉?”
苏玲玲的瞳孔猛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