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赢澈的一番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了制度的问题。
但是民生为本的立意极高,谁也挑不出错处。
嬴政意味深长地看了赢澈一眼,似乎想看穿这小子的伪装。
“好一个重农!”
过了一会儿,他才朗声大笑,打破了大殿内凝重的气氛:“老九今日这番论政,虽无定策,但却有本心。”
“比起那些空谈的言论,说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治国道理!”
“朕,当赏!”
嬴政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说道:“说吧,你要何赏赐?只要你说,朕无不应允!”
胡亥在旁边听着,眼睛都红了,嫉妒得面目全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赢澈能够在这个时候大放异彩。
扶苏也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心中五味杂陈。
而赢澈听到“赏赐”二字,眼睛顿时一亮,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贪婪和渴望。
“父皇,儿臣……儿臣真的可以要吗?”
“哈哈,君无戏言!朕说了,你要什么,不论是官职、爵位,朕无不应允!”
嬴政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儿臣……儿臣想要一头牛!要那种最壮实、最能干活的耕牛!”
听到这里,全场寂静。
就连嬴政都愣住了,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要什么?”
“一头牛啊!”赢澈理直气壮地说道,“儿臣在文昭阁开了一片地,就是想亲自种点东西!”
“但是这地实在是太硬了,儿臣力气小,实在翻不动!”
“若是父皇能够赏赐一头耕牛,再加几套趁手的农具,儿臣就心满意足了!”
“……”
大殿内,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你就要了一头牛?
皇帝金口玉言,无所不应,这九公子,见识未免也太浅薄了吧!
胡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脸鄙夷:“搞了半天,还是要回去当泥腿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少大臣也纷纷摇头,觉得九公子虽然有点辩才,但终究格局太小,难成大器。
唯有嬴政,看着下方一脸期待的赢澈,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知进退,守本分,不居功,不贪权。”
“好!好得很!”
嬴政大手一挥:“准了!朕赏你三头壮牛,全套上等农具!另外,赐锦缎百匹,金百镒!”
“谢父皇隆恩!”赢澈大喜过望,叩头谢恩。
这场惊心动魄的诸子论政,最终以九公子赢澈牵着三头牛回家而落下帷幕。
……
是夜,文昭阁。
赢澈摸着后院牛棚里正在吃草的三头大黄牛,笑得合不拢嘴。
“嘿嘿,有了这大家伙,再造出曲辕犁,我就能够继续开始种地大业了!”
他回到书房,迫不及待地摊开日记本,开始疯狂吐槽:
“三月二十,晴。”
“吓死爹了!今天差点没收住场!”
“那帮人非逼问我什么制度好。
我要是真把肚子里的货倒出来,什么‘郡国并行制’,什么‘推恩令’,什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皮加之‘外儒内法’的骨……”
“我要是说出来,老头子估计得把我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啥!”
“推恩令那玩意儿太毒了,兵不血刃就能把诸候给削废了。
我要是敢提,宗室那帮人半夜就得来套我麻袋。”
“还好我机智,一个急转弯,把话题扯到种地上。
要了头牛,正好找时间把自己设计的曲辕犁弄出来。”
“这曲辕犁要是造出来,耕地效率翻倍都不止,这才是实打实的功绩!
有了牛,有了犁,我的红薯大业就能起飞了。
当官有什么好?哪有当农场主快乐?”
……
咸阳宫,偏殿内。
伴随着天道日记出现,嬴政好奇的翻开。
正好他想看一下这日记又写了什么内容。
不过,当他看到日记上新的内容时候,瞳孔骤然收缩,连同呼吸都变得急促。
“推恩令……可以令诸候推恩子弟,分其土地?”
嬴政何其聪明,看到了日记上的三个字,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大致的方略。
毫无疑问。
这推恩令肯定是老九想的,但具体如何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