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乏倦地揉了揉眉心，也没追问原因，语气加重：“行了！随便你，但如果下次还考成这样，那补不补课就由不得你了，知道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

等撄宁满脸颓丧回到教室后不久，休息的课间，紧接着教室又如平地惊雷——英语成绩出来了。

分发试卷的课代表把满面飘红的试卷扔到她桌上，一脸鄙夷，嫌弃地说：“你可真给咱班丢脸。”后一张卷子是前桌章裕的，撄宁伸手接住卷子时无意瞥到——又是满分。章裕也难得没回过头来奚落她，他将试卷往桌柜里一塞，语气欠揍地问：“赵大课代表，你多少啊？”

没等赵迪回复，他自个儿便伸头去看赵迪左手上自己的卷子，“噢，”他拉长音，“才95啊，也不怎么样啊。”

赵迪一掌拍回他的脑袋，恼羞成怒：“你成绩好，你来当这课代表啊？”

章裕笑嘻嘻，无可无不可地：“倒也不是不可以，”他祸水东引，一推旁边看戏的同桌刘洋：“你看我小弟刘洋怎么样，正好他也95，至于我嘛，我业务繁忙，当不了你这官儿，要不你去找老师说道说道？”

“小弟”刘洋一把拍开他的手：“去去去，喊谁小弟呢？”

章裕一贯就是这么吊儿郎当刺儿头似的。撄宁早免疫了，可见课代表气急败坏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撄宁还是没什么素质地扑哧笑出声。

见她终于笑了，章裕也不再为难课代表，回过身摆摆手：“行了，没人跟你抢，退下吧。”

这出插曲后，撄宁心情稍好了些。但气氛总还是沉重的。

不见黄泉不落泪，撄宁非得考过试了，才知道前段日子自己究竟有多浑噩。

英语作为三年级才正式开始学的课程，之前也多多少少有教，不过由于不需要考试，撄宁从来也没放在心上。因此直到现在，她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背得磕磕巴巴，英语单词也就会认个“hi”的程度，甚至连“好的”她都分不清是“ok”还是“ko”。

前几次考试，为了给学生点信心，最后几道题还是看图连线。说白了就是送分题。送分的题左边是图加英文，右边是中文。比如“猫”一词，就左边画只猫，在下面写上对应的英文“cat”，右边明晃晃一个中文大字“猫”，学生进行连线。跟会不会单词无关，只要能稍微有些生活常识和中文阅读能力便能做对。

出题人的善良在这道题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除了送分题，没有一个题写对。

果不其然，她凭借着吊车尾的实力，又在后面站了一节课挨训。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撄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桌上不知何时摆着两颗青苹果味的真知棒。

同桌谭小小和章裕都还没有去食堂，谭小小一旁小心翼翼觑着她的神色，怯生生开口：“撄宁，去吃饭吗？”章裕像个学人精，也忙附和：“对啊对啊，去吃饭吗？”

午饭大部分学生去食堂就餐，也有家长担心食堂饭菜不够营养，专门在外面包餐的，便由老师组织带队出校门。

撄宁作为卫生委员，每次饭点都会在教室多待一会儿，将教室前后检查一遍。他们也是知道的。

只是这会儿见撄宁心情不好，便提议一起去吃饭。

撄宁摇头，将糖塞回小小抽屉里，“我还要搞卫生呢，你们先去吧。”

“别呀，糖我吃不完了。专门留给你的。”

“我不是不好意思，小小，”撄宁煞有介事地盯着谭小小，小小心神一凛，忙做出洗耳恭听状，“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撄宁忍辱负重。”

“糖，”撄宁说着，又将糖掏出来，三两下撕开包装，举着青色透亮的糖，一脸肃穆地塞入口中。

她含糊不清道：“就像这样，”撄宁舔一口，“棒棒糖是懒惰滋生的温床，是新时代新式麻痹腐化人的精神鸦\片，我现在吃一口，以后还怎么忆苦思甜？我……”

谭小小：“？”

章裕一把拉走谭小小，嘀咕：“走走走，真邪门了，我们竟然会担心撄宁。”他念叨一阵，义愤填膺总结道：

“心疼谁也不能心疼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