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碧蓝的水幕中,飘悬着一只如琉璃冰块般透明的水母。
那当然不是活的水母,而是一只精心设计、正契合金主要求的艺术装置。
“那只水母通体透明,只有伞盖边缘和触手才有线条的痕迹。它既没有被托起,也没有被鱼线固定住,但它可以一直飘悬在水墙正中,还会不时摆动。”
舒白秋说。
“我问了蔺老师,这只漂亮的透明水母为什么可以飘在水中。他说,因为水母的每只口腕都是一个小型的呼吸泵,会有固定频率的小气泡从立体的水母身体中不时冒出,也是这些小气泡,让水母有了浮力。”
“每当气泡中的空气积攒到某个定量时,水母便会因为浮力变化而轻轻摆动。”
“所以它不会任意挪移,可以一直飘在那里。”
“而且看起来,也正像是这只水母在有节奏地呼吸。”
“很精巧的设计。”傅斯岸说。
虽然傅斯岸尚且没有见过这个装置的图样,但水和水母,都是当初他给Gold的需求主题。
而且听小啾的语气,想来这个设计的外形会非常美丽。
舒白秋果然道:“这个装置真的做得好漂亮。”
“而且蔺老师还说,为了让水母可以恰好飘浮波动,水的密度、盐度、含氧量,也是按照一个非常精准的数值来配置的。”
“非常巧,他们也是反复实验确定后才发现。”
“那个最精准的浓度——正是海水的数值。”
少年说着,长睫轻动。
就像他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在办公室里要求做水母设计。
他相信先生也一定会清楚,自己此时所说的海水的含义。
“我们刚刚讲过拼图,”舒白秋道,“我还在想,水母的轮廓那么柔软,又有好多触手伸展,可能很难会有形状可以和他拼得圆满。”
“但是好巧……”
少年低低地轻声喟叹。
“大海可以。”
飘游的水母和他的海。
会如此契合地拼出心动与爱。
傅斯岸依然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人,他的眸光微微沉下来,声线也低得更磁暗。
“所以,我们会一直拼在一起。”
舒白秋弯了弯眼睛。
答案无声,却已然如此分明。
“那可能晚上也是这样。”傅斯岸又道,“所以你自己睡,才会不舒服。”
因为没有一起。
“小啾,”男人缓声道,“和你同住,我也会很惬意放松。”
所以一起睡的话,是会让他们两个人的睡眠质量都有提升吗?
舒白秋想。
他望着面前的先生,仰头去碰了碰对方的唇,小猫啄人一样甜甜的亲亲。
“那好巧哦。”少年小声说。
傅斯岸笑,仍是那种痒人耳根的磁声低笑。
“是啊,好巧。”
他也吻在了少年的唇上。
“真幸运。”
***
幸运的傅先生,就这样只和他的恋人分床了短暂的一晚之后,便又回归了同睡的生活。
而且,他还顺理成章地拥有了一个次数无限的长期特权。
——以后每晚都可以不和小啾分开睡。
心地善良且不黄的小啾尚且还没察觉到这件事的真正风险。
而为了给他被撞肿的豚肉好好休养,傅先生这一晚也休息得很安静。
没上夜班,也没有真正动手把恋人拼进来。
在这样好好休息了一场,经历了一个睡眠质量颇佳的夜晚之后,第二天,舒白秋又收到了一个消息。
他的天工奖金奖作品《天涯共此时》,在香江佳士得顺利被拍出。
成交价,三千一百八十万。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舒白秋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三千万?
怎么会这么高?
虽然那块天空蓝的品相确实很好,但到底不是绿货,能被拍出这个成交价,着实让舒白秋吃了一惊。
这都能算是近年来蓝翡的最高价了吧?
而相比之下,傅斯岸对此却是完全没有意外。
虽然小啾自小学习玉雕,哪怕被掳走的那三年,也从未真正丢下过这门技艺。
但对于形势瞬息万变的翡石市场,少年的认知却着实有着几年的断层。
况且傅斯岸清楚,无论翡石,还是另一个世界的翡翠,但凡是高货,便已经进入了奢侈品的行列。
而奢侈品的价格,往往并不会与其实际价值有太强的相关性。
本身因为近些年来金北翡石矿藏的产量骤减,这种“紧缺性”的趋势日渐明显,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