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可那双玄色官靴踏在青石板上,仍让几个小太监吓得一哆嗦。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对方的心脏上,靴底碾碎枯叶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三位小公公.…..”
曹二的声音温和得近乎诡异,连眼角都挤出几道笑纹。
“这大老远的从宫里跑来,可是那一位,有什么要紧事?”
说话间,曹二甚至体贴弯腰扶起为首的小太监,还顺手替对方掸了掸宫服上的尘土。
这番温柔随和的作态,看得身后的东厂等人直挑眉。
谁不知道身为东厂十三太保之一,曹二的手段?
越是和颜悦色的时候,杀心越重。
只是,曹二在做完一一切动作之后,他目光扫过中间抱着木盒的小太监,瞳孔微微收缩,落在那明黄绸缎的一角。
这三个小太监哪见过这等阵仗?
他们三个连忙结结巴巴道:“厂、厂公大人在吗?陛、陛下有口谕.…..”
曹二笑容更深了,只是眼底的异色让黄昏凉意,都更冷了三分。
中间那位小太监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背脊,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事要是办砸了,怕是他的九族都不够砍的!
“陛下口谕——!”
尖细的嗓音陡然拔高,在东厂门口周遭刺得人耳膜生疼。
整条街道瞬间死寂,随行回来的东厂番子瞬间屏气凝神。
哗啦啦!
以曹二为首的十二太保几乎同时跪地,在青石板上震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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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七千个东厂番子,犹如潮水一般伏倒,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那顶鎏金蟒纹官轿被轻轻放在地上,轿帘纹丝不动,仿佛里面的人早已料到这一幕。
话音刚落,中间那个小太监颤抖着将木盒塞给身旁同伴。
那木盒子在传递之时,猛然发一声撞击盒身的闷响,惊得曹二等人的瞳孔骤缩。
紧接着,一方染着龙涎香的明黄绢帛,自小太监的袖中滑出。
在残阳的映照下,绢帛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仿佛被鲜血浸透,鳞片间似有暗红液体缓缓流淌。
“东厂掌刑千户曹一!!!”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突然拔高,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开。
“居功自傲,目无君父!”
每吐出一个字,他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身处皇宫,侵辱数名宫女,惊惶后宫嫔妃,更与大内的禁军拔刀相向!”
听到这里时,曹二的靴底已在青砖上碾出半寸深的痕迹,身旁十二太保的呼吸瞬间粗重如擂鼓。
后面跪地的东厂番子,更是一个个将头低的更下去。
见鬼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曹一这个仅次于东厂督主的掌刑千户,真的做得出来吗?
“罪大恶极!”
明黄色的黄绢在风中猎猎作响,龙纹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已被伏罪,枭首示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众人耳膜生疼。
远处传来一阵阵鸟啼声,却掩不住东厂之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小太监吞咽着喉间的恐惧,目光扫过那顶鎏金轿辇。
“至于东厂督主陆玄,因其管教不力,着其闭门思过!罚俸三年,革去锦衣卫统领之职!”
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整条街道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曹二猛地抬头,那张阴鸷的脸庞第一次彻底碎裂。
他死死盯着那道圣旨,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哗啦!
下一刻,剩下的十一太保齐刷刷直起身,玄铁打造的护腕,在动作间碰撞出刺耳声响。
他们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仿佛听到的是天方夜谭。
曹一的死算什么?东厂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但褫夺锦衣卫的调度权.……这简直是要断东厂一臂!
要知道,在大虞国,东厂执掌诏狱生杀大权,锦衣卫就是东厂的狗。
如今一朝,锦衣卫被强行剥离开,无异于斩断了东厂最锋利的獠牙。
陛下,您改变主意了吗?
这分明就是要断东厂的生路。
残阳下,寒风卷着细沙掠过众人僵硬的脊背。
那方黄绢上的龙纹,在血色残阳中愈发狰狞,仿佛正俯视着这群失势的鹰犬。
“督督主大人.……”小太监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请您.…..领旨.…..”
他当然知道,身为东厂督主的陆玄不出轿接旨,是何等大不敬。
可眼下这肃杀的氛围,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所以,这位带来圣谕的小太监,也只能将身子躬得更低,几乎要折成两截。
曹二一把夺过圣旨,银白色衣袖带起的劲风,吓得小太监一个哆嗦。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轿前,单膝跪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