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当世圣人,石见银山!(3 / 5)

可何心隐在教授梁氏宗族子弟“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五伦中,朋友为重。

这显然是所有君王、父亲、恩师所无法接受的。

当今圣上,又是大明朝所有百姓的‘君父’,在圣上看来,何心隐这就是在作死,一道圣旨降下,何心隐不得不隐姓埋名逃亡。

失去了何心隐后,永丰县梁氏宗族的变化也被强制纠正回来。

这一年多来,何心隐流窜在北京、福建、浙江、四川、江西等地讲学,学生很多,那所谓的‘聚和’思想,在民间信徒众多,何心隐,渐有了当世圣人之名。

“辛苦首辅大人还记得老朽,老朽特意准备了件东西表达感激。”

何心隐对着身后的学生招了招手,数十个健硕的人儿抬着两样被红布蒙着的东西沉步而来,就在相府门前左右站定,落下。

红布一掀,两尊霸下石雕出现在张居正的眼前,何心隐指着石雕,冷笑道:“这两尊霸下,以后就为首辅大人镇宅了!”

张居正脸色沉了下来,没有再搭理何心隐,迈过轿杆,朝着府中而去。

但何心隐却不依不饶,追着道:“首辅大人,你总该问问,为何堂堂相府难以安宁呐!”

张居正拾级而上,随口道:“请拄乾(何心隐字)兄赐教。”

“一,是你张居正欺师灭祖,二,是你张居正枉披人皮,上疏禁毁心学,让天下无数心学门人无家可归,煌煌圣言,圣人学问,竟要埋阁深处,不见天日,张居正,你要小心,你的相府,你张家的祖坟,别被人骂裂了!”何心隐气沉丹田,高声咆哮道。

禁毁心学,好畜牲也!

张安见状,立刻厉声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相府的奴仆、侍卫,立刻听从管家命令扑了上来,要拿住何心隐。

张居正却道:“退下。”

奴仆、侍卫顺从退下,张居正站住脚,望着何心隐,苦笑不已。

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为了大明朝的亿万百姓,他不得以上疏禁毁心学。

可奈何这些一根筋的心学门人,只看到了他欺师灭祖的一面,却忽略了内阁在他辖制下,给予大明朝带来的改变。

相爷的退让,在何心隐看来,是心虚的表现,气势更盛,言辞更厉,道:“张居正,禁毁心学,这是你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污点,拒祀阳明先生,从此你的恩师们绝不肯再相信你,而你的学生们,必然会有样学样,你啊,还有何脸目立于人世!”

骂声与诅咒。

何心隐居高临下,代替徐阶等人斥骂张居正欺师灭祖。

诅咒张居正的众多学生,也会像今日张居正对待徐阶,对待聂豹,对待阳明心学、心学一样,到时候,对待张居正,对待张居正施行的新政。

张居正望着近在咫尺的何心隐,竟忽觉看不清何心隐的面容了,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他站在夕阳下。

张居正这时明悟上心头,有些道理,你永远都没有办法与活在自己思想枷锁中的人解释清楚,更不要奢望他人的理解。

从上疏那一刻起,张居正便坚定了拯救大明朝的关键之一,便是彻底禁毁否定阳明心学。

而何心隐的言行,则让张居正越发坚定了所想所做的正确性,心学门人,真不像是兼具儒、理的学派,更像是群宗门教派的狂信徒。

作为曾经的心学门人,张居正愿意饶恕眼前人的冒失,愿意最后提醒眼前人一次,道:“何心隐,不要一天到晚在那坐而论道,国家大事是干出来的,不是议出来的,在你,在你们没有拥有抗衡圣旨的能力以前,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尤其是泰州王学!”

泰州王学。

在阳明七学中,属民间声望最大,但在朝势力最弱,经常要其他学派的人出手帮助。

一边享受着权力,一边却在贬低着权力,还不想着从根本改变权力,这群人,不过是群空想者而已。

虽然在勤恳做事,但是广种薄收,认不清现实,就要挨铁拳了。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是把快刀。

“聚和”思想在梁氏宗族的验证失败,也让何心隐真正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

越讲学,越明白权力的影响力,但还没等他寻求进入仕途的办法,张居正便禁毁心学了,彻底堵住了他何心隐的求权之路。

张居正这番话,似有似无指摘泰州王学门人都是群蠢货,这么多年,找问题都找不到关键。

何心隐绷不住了,身形颤抖,勉强拱了拱手,拂袖离去,道:“多谢首辅大人劝告,告辞!”

张居正望着何心隐及众学生离开,也让他体会到思想与认知的重要性,古有秦始皇焚书坑儒,今日的他,逐渐对那位暴君有了些理解。

相府门前的争辩。

惊动了府内、府外的人,但张居正没给府外的人看笑话的机会,就举步进了府门。

厅堂内。

张居正踱着步,怒气在胸膛里翻涌着,连晚饭都用不下,左右都是亲人,张居正终于怒出了声,“欺人太甚!小小的何心隐,居然敢跑到相府门前奚落我!”

而张居正的弟弟,张居易却有不同意见,道:“兄长,这事也不能怪何心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