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甲学会了拂云手,和方崖等人告别。他牵着夜明走出谷口,回身看向送别的众人。
张甲心中好奇,他早就对夜明感到奇怪。
“这世间,有一些非同寻常的生灵。”方崖说道:“在古代,曾经存在过的四灵,就不是寻常生灵。除他们之外,也有一些奇异生物,即便比不上四灵,也非常强大,世间留有他们的传说。”
方崖略一沉思,道:“相传,几个月前,曾有人见过一只凤凰,在云层中翱翔。”
另有一个老人道:“我年轻的时候,曾在黄河上捕鱼。相传,黄河里有一位河神,我还去河神庙中祭拜过。”
老人摇头道:“我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见过神明呢?”
张甲心中涌上强烈的好奇,只是这位老人也只是远远观望过,并且过去太久,早已记不清楚了。
他归乡心切,恨不得瞬息间跨越千里之地,回到故乡。
一路上,张甲看到不少流民,他们流离失所,远离故乡,向着远方逃难。
沿路有不少尸体,有被饿死的,也有被人杀害的。张甲看得心中沉重,愈发担心家中老父。
张甲在成为民夫前,也曾以树叶和野草为食。但如今看到这种景象,依然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悲意。
张甲纵马来到自己长大的村落。
家中空无一人,有一间房子的屋顶都已经塌了,另外两间中,桌椅上都满是尘土。
张甲找到一个同姓的老人,询问父亲的情况。
“甲娃子,你回来了。”那老人睁开眼,看了张甲半天,才认出来。
“你爹啊。”老人缓缓说道,似乎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气来:“去年遭灾之后,大家都没吃的,朝廷也没有赈灾粮。你爹和村里的其他人,都逃难去了。”
“往东去了,中原产粮,兴许那里有吃的。”
他挖开一些田鼠洞,想要找一些粮食。但如今即便是田鼠,也几乎快被饿肚子的人们吃光了,鼠洞中藏着的粮食更是稀少。
就连野兔也瘦得不行,没有几两肉。
“三爷爷,慢点吃。”张甲劝道,但老人根本不管,即便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依然狼吞虎咽。
张甲葬了这个老人,跨上夜明,向着东方而去,寻找父亲的踪迹。
随着天气渐暖,草木开始发芽,大地之间开始变绿。
他在这里找到了李卿的家。
张甲来到李家大院外,向里看去,却见里面有点冷清。
张甲将自己藏在阴影中,默默倾听,却发现她们正在说着李老太爷和李老太的闲话,话语之中颇不尊重,口中叫着‘老不死’,神态之中颇为嫌恶。
他们已经太老了,满头白发。在脖颈等露出的地方,能够看到一片片青紫色,显然平时被虐待过。
那两个妇女见屋子里走出一个陌生人,顿时大惊。随即,就厉声骂了起来:“哪里来的小杂种?”
两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随即大哭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呐,有人要杀人啦。”
那两人立刻止住了哭声,战战兢兢起来。
两人不敢回话,只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身躯簌簌发抖。
大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甲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寒,让朱正浑身一个哆嗦。
朱正诧异道:“岂有此理,县令大人每逢年节,都会过来探望,李老太爷从未说过。”
他命人抓了两人,又拱手道:“李老太爷夫妇,心慈人善。去年遭灾之后,他们把大部分存粮都捐了出来,只留一小部分以度天年。我等失察,未曾察觉到这俩毒妇如此恶行,还请恕罪。”
他踏步走向门外,走到门口,又回身从怀中取出几块金银,扔给朱正,道:“给两位老人请几个好人照顾,剩下的,拿去吃酒。”
张甲走后,朱正抹了抹额头,长舒一口气。在他身后,有一位捕快不以为意道:“大人,他不过一个小小少年,为何如此怕他?”
张甲离开永泰城,跟着流民的脚步,向着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