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次日就被软禁在王府不得外出了,皇上从宫里派了侍卫把守王府,无论是里头外头的人无皇上旨意都不得进出!这还是皇上顾念着多年父子之情,否则人证物证俱在,早该送往大理寺了!”
“这案子现今是谁在查办?”
“听彦大人说,一位是上次陪同昭王来南京核查青莲寺一案的秦大人,还有一位是大理寺的邹大人。不过秦大人原是陈国舅一党,而邹大人墨又曾给昭王讲授过刑名律法,所以这两位大人常是意见相左,所以彦大人得到消息的时候,这案子还没什么进展。”
说着,张达自顾自点头,“也许真给您猜对了,这次齐大人一-不,是齐二爷,齐二爷此番带小鱼儿上京,就是想引着您入京去查清此案。”庾祺迟疑地站起身,“这是一方面,恐怕还有别的缘由一一”恰好此刻这艘货船上一个年轻男人端饭进来,将饭菜摆在桌上,庾祺斜眼一看,四道菜有荤有素,除一样鱼虾烩是河里现捞的,还有一瓯火腿煨鸡。这艘货船是大,大约养了些活鸡活鸭,可他二人不过是搭个便船,姓丁的船主好生殷勤,不仅把船尾这间宽敞舱房让与他二人,还如此好吃好喝款待,更有甚者,连这送饭的也不是寻常船夫伙计,而是这艘货船的二当家,丁大成的亲兄弟丁大勇,如此优待,只怕不单是看他二人官差师爷的身份。那丁大勇正说道:“约莫再行十日,就能到一个大水驿,叫淮岭驿。到时候我们的船要在淮岭驿整修一日,不耽误二位的行程吧?”此去京城大约是一个来月的工夫,九鲤他们再急着赶路,缝大水驿约莫也要稍作歇息采买些吃食东西。庾祺点了点头道:“不妨碍,自然是客随主便。“那就好,两位请用饭。”
张达一看还有两样时蔬,提起箸儿笑道:“你们这船上竞还有鸡鸭,倒是预备得齐全。”
丁大勇回说:“昨日在水驿停靠,我们就向驿丞收了几只。要吃新鲜菜蔬也不难,路过岸上有村庄买一些便是。”
庾祺回身坐下,朝他笑笑,“你们这艘船倒大,不知装了些什么货?”“唷,那可就多了去了,这回多半装的是一些杭缎苏绸,别的杂七杂八的也捎带些,反正我们跑船的,只要不是朝廷违禁的货物,我们都肯送。”庾祺噙笑沉吟,“杭缎苏绸一一这可是笔大买卖啊。”这丁大勇待要说什么,又怕话多惹麻烦,便咽住了口,告辞出去了。沿甲板过道绕到前面舱房来,果然见他大哥丁大成在里头坐着和人说话,便进内回说饭菜已给后舱房送去了,却没见旁人。
丁大成坐在椅上点点头,因问:“庾先生和张捕头此番进京到底是为什么?真是追庾家的公子小姐?”
丁大勇道:“我才刚在屋外听他们说还为一件通天的大案,说是昭王在宫中杀了人,当下被囚于王府,他们好像是为了此案进京。”“昭王杀人被囚?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案子--"丁大成暗自寻思片刻,朝他兄弟摆摆手,“你去吧。”
人出去后,方见里头屏风内款款走出两个女人,为首一个身穿静面白毛领比甲,内套宝蓝大袖羽缎长袄,下罩铜绿马面裙,正是关幼君,后头跟着的穿黛蓝长袄的正是娘妆。丁大成立时起身让开,幼君坐在椅上,笑指旁边那张椅子,请他落座,自己向前倾身,双手悬于炭盆上烤火。丁大成朝桌上欠身过来,“关大姑娘才刚听见我兄弟说的没有?昭王被囚,怕是乾坤即定了!”
幼君直起腰笑睐他,“丁掌柜是跑货船的,也关心朝廷大事?”“嗨,我们跑货船的也要看官府的脸色,况且我常跑京城这条线,京城里变什么天,我们自然要跟着吹什么风!从前管码头查检的林大人听说早年曾是平王府的侍卫,还用说噻,肯定是昭王那头的人,如今昭王府缝难,将来还不知要换成谁来管这宗差事,我打点他许多年,再换一个,我不知还要砸进多少银子!幼君不以为意,“不管换谁,咱们做生意的人,入这座庙,拜这里的神,管那神到底塑成什么模样。不妨事的,丁掌柜犯不上在这里杞人忧天。况且庾先生入京查案,只要昭王没杀人,就一定能沉冤得雪,换不换人的还是两说。”丁大成思忖一阵,摇撼手笑道:“罢了罢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再要紧也无非多损失个把银钱,不像那些做官的,关系的是身家性命。倒是大姑娘这回怎么想起来要跟货进京?咱们做了多少年的买卖了,难道突然信不过我了?”幼君笑而不语,娘妆搭口道:“哪里会呢,你丁掌柜都信不过,再信谁去?只是京城里头的几间铺子我们有两年没去查看过了,虽不指着那头吃饭,可也不能任凭那些人糟蹋,该去查管查管了,再说庾先生不是也去墨。”“噢,对对对,庾先生也去,他也去一一"丁大成心领神会地笑起来,“大姑娘昨日在水驿上船我就瞧出来了,说句良心话,看大姑娘操持这些生意真是辛苦,是该找个分担分担了。那日见了庾先生我心里就明白了,真是名不虚传,果然百年难遇的良人!我看这是桩天赐良缘,姑娘何妨大大方方出去同庾先生打个招呼,躲起来算怎么回事?”
幼君淡淡笑着不答话,这种男女间”捉迷藏"的趣味旁人哪能体会,她相信庾祺能猜到她也在这船上,就像她能猜到他此番进京,必是险象迭生,危机四伏但她和他一样,也不说破。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