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死人(4 / 5)

的演奏。

她当时只看到了尹烨泽,却忽略了当时和尹烨泽合奏的是同样耀眼的庄瑜,彼时她穿着浅色礼服,亭亭玉立。

他们一同处于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两个乐器的声音完美地交汇,婉转悠扬,好像一切都本该如此。

而庄玉兰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观众的角色。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新的解释,在楼道初见尹烨泽时他明显认得她,当然也知道她这个姐姐当初对庄瑜做出的那些恶行,也难怪会以那样带着厌恶的眼神看她。

原来如此,本该如此。

她哭是因为替自己感到可笑,要不是今天命运把一切都摊开摆在她面前,她还活在自己给自己构建的幻想世界里。

讲到这里,注意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庄玉兰笑了一下来缓解:“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总的来说就是我单方面近距离追星,结果某天突然发现有嫂子,而且嫂子还是对家之后破防脱粉回踩。”

庄玉兰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居然已经能把这件事笑着叙述出来。之前对她来说,这段时间就像不能触碰的伤疤,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会立即感染,发痒,最后溃烂。

但显然现在已经结痂了,只留下一个丑陋的疤痕。

现在想来,把那段时光当成一场梦境也说得通。少女短暂的爱恋,单方面的期许,自以为是的暧昧,都在那场独属于春日的梦境醒来时化为泡影。

那是她最接近现实的时候,但现实却给了她沉痛一击。

从那之后她粗暴地将尹烨泽划到和庄瑜一起的对立面,像只应激的动物一样找了个安全地带躲藏起来,彻底远离让她失望的现实。

听到这里,顾玫追问她:“那你们是怎么从快没有交集直接走到结婚这一步?”

庄玉兰想了想:“其实从那之后还是有交集的。哦,对了,我忘了说,我还跟他弟弟谈了一段时间恋爱。”

具体来说,她跟尹烨泽的弟弟分手后几个月之后就跟尹烨泽结婚了。

围观群众听见这句话下巴都快掉在桌上,应棠也带着赞赏看向庄玉兰:“庄玉兰,我再也不嘲笑你清澈了,你确实是个人物。”

庄玉兰无言以对,因为之前季南凌也这样说她,长着人畜无害的脸,做着惊天动地的事。

但其实和尹烨霖谈恋爱也是偶然,大概就是在那件事情发生后的几个月后。按理说尹烨泽那个时候早已经有钱得能把这栋楼买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偶尔还能在楼道里遇见他。

某天下班的时候,庄玉兰看见一个男生蹲在尹烨泽门口玩手机,抬头时眉眼间和尹烨泽有几分相似,当时她就猜到可能是尹烨泽的弟弟。

和心机深沉的尹烨泽不同,尹烨霖完全就是一个清澈大学生,没什么心眼,单纯,也没什么追求。当时他就是来找他哥要钱的。

尹烨泽应该很晚才会回来,庄玉兰看他冻得鼻尖泛红,还是让他进屋等人了。

她当时已经在一个自媒体公司实习,岗位是文案策划。虽然在招人时说的不加班,但工作量已经够她每天加班到深夜。

那是一段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间,足够耗尽庄玉兰所有精力,每天都很疲惫,自然也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但尹烨霖身上的青春气息却是给她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不少活力。

那天过后,她收到了尹烨霖的微信申请。通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姐姐,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玩吗?

庄玉兰躺在床上,无奈地笑了一声。

回复他:算了吧,一身班味的我,怎敢沾染一身少年气的你。

尹烨霖也是个有病的,回复她:

——一身食堂味,怎敢误佳人。

——那小生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从那之后庄玉兰偶尔会跟他聊天,他也真的会往庄玉兰这里跑。

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逃避现实的劲头,所以很多时候都很聊得来。

有时候在楼道上打打闹闹会遇上刚回来的尹烨泽,他们立刻像早恋学生看见了教导主任一样收敛起来。

某天庄玉兰在门口谨慎地看了一眼楼道,确认没人回来之后问尹烨霖:“你说,你哥看我们是不是就像章鱼哥看海绵宝宝和派大星一样。”

隔壁的门在这时突然被打开,尹烨泽淡淡扫了她一眼:“那倒不是,海绵的菠萝好歹是它自己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下楼,留下一脸茫然的两人。

庄玉兰加班累了一天的腰终于在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彻底断了。

“房子是租的怎么了?!”

他们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混过了一段时间,让庄玉兰真正感觉已经到人生低谷的时候是她妈妈去世。

明明还有治疗的机会,她也凑够了手术费,但刚准备到医院就收到了一个噩耗。

秦月珍自己跳楼去世了。

当时她赶到医院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等她清醒过来后发现秦月珍跳楼之前最后见的人是庄瑜,也就是说庄瑜刚走几分钟她就去世了。

当时庄玉兰的大脑基本上已经完全被恨意占据,没想到即使自己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