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咯(4 / 4)

迷迷糊糊,还有心思问:“……你没喝酒呀?”

他含着她的唇,低声道:“……官家与王雍微服来了,两人今日十分仗义,帮着挡了酒。如今两人醉成烂泥,爹寻了七八个健仆才帮着梁大珰把官家拖上马车上,这便逃过一劫了。"<5

原来如此啊……姚如意渐渐清醒过来,很快又渐渐沉溺下去,手不自觉环上了他脖颈,仰脸回应他的吻。

说起洞房的滋味么…姚如意也曾暗自没羞没臊地回味过。一言以蔽之,林闻安腿虽不大好,腰还是很不错的。7婚后的日子,姚如意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同来。唯一的不同便是夜里有人能抱着入眠了,长兔子布偶彻底失了宠,她总爱把自己蜷进他怀里睡觉,他抱着她,一手为她轻轻抚摸着背脊,她便很快能安稳睡着。也是成婚后,姚如意才意识到自己竞这般贪恋肌肤之亲,几乎无时无刻都想和林闻安贴贴。<3所以……那堵墙终究没有拆,姚爷爷坚持说眼不见为净,若拆了,他便搬知行斋住去。

她的屋子也换了,搬到了一墙之隔的林家,与林闻安同住一间,但日常三餐都拐过来与姚爷爷一处吃的。

办完婚事后,不仅熟悉的国子监学子们纷纷启程赴任,连月月和林逐不久也启程回抚州去了,离愁别绪之下,令她有一阵还挺不习惯的。但她的日子并不寂寞,府试过后,在知行斋和杂货铺常来常往的,又换了一批新学子的面孔。尤其,姚如意又开始忙碌了。

她不仅入股了“薛青琅女科″医馆,还准备与孟员外在州桥附近盘一间新铺子,专卖三五一类的教辅书籍,加之还要打理自己原本的这两间铺子,日子过得愈发充实了起来。

不过,这般幸福又平淡的日子总是流水似的,过得极快。转眼,又是一年冬至了。1

汴京的冬至,总是要落雪的。

那是极为平凡寻常的一日,林闻安早早去衙门上值了。姚如意梳起了妇人发髻,围着兔毛小披风,脚边烘着暖融融的炭盆,正坐在杂货铺的窗前盘账,杂蔬煮和茶叶蛋在炉子上发出细碎的咕嘟声,汪汪窝在贷架顶上睡觉打呼噜,偶有嘴馋的学子冒雪过来,搓着手、呵着白气买上一堆吃食,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走了。

宁谧之中,院里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响起,姚如意侧头看了眼。是姚得水拉着货出来了。它已经长成一头壮实大驴了,拖着新打的、带后斗的大助力车,乖乖被丛辛牵出院子,往知行斋送两桶刚煮好的牛乳,脚下走得极为稳当。<1

姚得水因小时便拖着车子跑,前肢和背脊都正常发育了起来,除了后腿有一条蜷着萎缩,它与正常的驴子没什么区别,它的前肢甚至比一般的驴子还壮实有力。曾经被人嫌弃要做驴肉火烧的没用小驴,如今不仅健康长大,甚至也不算没用,它已经能短途拉一些货物了。邻居们都觉着不可思议,且姚得水极为聪明亲人,不管是孩子爬到它背上,还是让它驮货,它都不会撩蹄子,温顺得简直不像一头驴。<3

目送姚得水叮当当地穿过小巷,顺带也瞧见大黄穿着姚如意给她缝的小棉袄,正趴在知行斋门口,仰头看雪。

雪片纷纷落下,滴到它鼻尖,凉得它呼噜噜地甩头,还打了个打喷嚏。她不由低头笑了。

天地宁静,屋中温暖,外头是纷纷扬扬的大雪。算了好一会儿账,姚如意揉了揉脖颈,正想起身歇会,似乎又听见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向着杂货铺走近了。

她以为又是哪个学子来买吃食,便搁下笔,合上自己依旧满是鬼画符的账本,探出头去招呼:

“郎君,要……

大雪中,走过来的却不是学子们,而是下值归来的林闻安。浓云密布,细密的雪簌簌落下,伞面上都积了薄薄一层,他撑着一柄半旧的油纸伞,手里拎着捎带着买回来的糕饼,仿佛从一处纯白的世界里走出来似的,肩头、眉梢、乌浓的鬓角都沾着细小的雪粒,好似凝了一层清霜。<1他渐渐走到了她面前,眼眸透过纷扬的雪幕望了过来,沉静清冽依旧。这一刻,时光恍若在她眼前倒流,好似又回到了,曾在冬至的大雪中,初见他的那一幕。

姚如意一怔,随后,她便将手肘撑在窗台处,略歪了歪头,如同初见时那般,眉眼弯弯地问道:

“郎君,要买什么?"<1)

只是此刻的郎君啊,已非彼时的郎君之意了。1雪落得很温柔。

林闻安站在雪里,看她那俏皮的笑,听她亲昵地唤他郎君,不禁眉目温软,也微微笑起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