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郡主见她呆滞,戏谑道,“知道我名声不好,不想与我同行?”叶瑾钿连忙摇头:“名声在外,不管好坏总归是他人评说,并不一定能当真。”
“并不一定……“康宁郡主用手中绢扇抬起她下巴,妩媚一笑,“那便是还有些依据。其实流言说的不全,我府中岂止豢养男宠,各色貌美的小娘子也并非无有。只是还尚未珍藏过……如你这般,能锻造武器的美貌小娘子。”叶瑾钿:…”
人情世故,非她所长也。
她知晓对方是戏言,可这话她回答不上来。“好了,别闹我嫂、嫂夫人。"张衡推开她手中折扇,朝自家兄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康宁郡主抬眼望去,对上一张一动不动对准她们的黄金面具。对方曾是她父亲帐下亲兵,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她可清楚得很。康宁郡主若无其事,收回自己手中绢扇,转身往山下走。“行,不逗你嫂夫人。走吧。”
张珉还要顺着地下甬道探蹊跷,无法送她们一行人下山,只得让暗卫紧随。山脚下。
左相杜君则列兵以待。
飞禽紫斓衫,金玉革带进贤冠。
哪怕身处一群武将之中,也自有浩然凛冽之气。叶瑾钿正寻思这位是何许人也,康宁郡主又率先开口了:“京师宿卫当是左右武侯的事情,此刻不见威武侯,却面左相,还真是…有缘呐。”“??”
她嗅出一点儿不同寻常的气息。
叶瑾钿悄悄扫过两人容色,只见左相一脸公事公办的清正,语气颇有些冷硬:“听闻有匪徒入山,特奉命在此接应,不知郡主有恙否?”“有。"康宁郡主轻轻摇着扇,悠悠抬起手,按揉自己额角,“不过此事不方便对他人言,不知左相,可否借一步说话?”左相没有应答。
康宁郡主意味不明,轻笑一声:“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左相还怕我对你做什么?”
叶瑾钿”
她有种撞破秘密的不安。
张衡抱着红缨枪,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嫂夫人别怕,寻常事,大家都惯了。”
这种戏码,只要婉婉碰上杜君则,总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番。叶瑾钿放眼扫过其他人。
在场诸位,的确十分风轻云淡。
“罢了。"康宁郡主蓦然收起笑的模样,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左相并非医者,我也不为难你。回府。”
后面两个字,她是对自己身后的侍女和侍卫所言。一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远离兵马后,叶瑾钿才小声问张衡:“左相的气势,怎么比阿兄还要吓人?”
张衡…”
嫂子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唔一一”她只能说,“大概是因为左相没戴面具罢。”张衡说话没特意压声,康宁郡主闻言搭话:“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在说棺材脸什么坏话,说出来让我乐乐。”
叶瑾钿不好意思说。
张衡倒是没什么顾忌:“不是坏话,只是说我们杜相有威严。”“威严?"康宁郡主冷哼一声,皱着鼻子恶狠狠道,“迟早把他睡了!看他在床帏之内,是不是还能摆出这张冷淡棺材脸。”叶瑾钿被她口中狂言吓着,一不留神绊了脚下石头,踉跄几步。张衡习以为常把人拉住,捞进怀里,单手环抱:“婉婉,我的郡主,嫂夫人是第一次与我们同行。你可别把她吓跑了,再不敢跟我们会面。”这位朋友,她可是时隔好几年才勉强搭上关系。康宁郡主快走两步,转身挪到叶瑾钿一侧,与张衡一道,把她夹在中间。那只没拿扇子的手径直越过她,手臂横在她肩上,手掌搭在张衡肩膀上。叶瑾钿忽而觉得,抡得起百斤铁锤子的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还真是一朵柔弱无助且楚楚可怜的小桃花。
康宁郡主用扇子给她扇风,哼唧两声道:“你叫甜甜是吧?”叶瑾钿:“嗯……
康宁郡主:“我跟你说,这女人私下里可不能脸皮太薄,不然容易输给某些不要脸的臭男人,丢我们女人的脸。”
叶瑾钿:“嗯?”
“在世人眼里,爱恨情仇,喝酒玩乐,一切轰轰烈烈之事,都不应该由着女子纵情享受。他们只需要女子贞静恭顺,锁在后院里当一株凋零花叶后燃尽自己,供他们取暖的木柴。"“康宁郡主嗤笑,"可我偏不当那样的一根木柴!”可要是没有柴火取暖,有些人怕自己会冷死在森寒的冬日里。于是,他们慌了。
他们用激烈的言语攻诘她,企图将她盛放的花都摧毁,把枝干的水分也通通蒸干。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凌霄花,更不是什么参天的巨木,但就算只是一朵娇弱的花,我也要做那花开满京城的海棠。”叶瑾钿偏过头看她:“你已灿若海棠,明如星子,不是什么干枯的木柴。1”大
回到小院。
张衡拖走依依不舍,紧紧扣住门扇看她的康宁郡主。对方在仆妇肩头还不太老实,挥舞着绣有海棠花的宽大袖子冲叶瑾钿嚷嚷:“过几日书院休沐,我再来找你啊!”叶瑾钿含笑点头,目送她们远去。
未见其人时,她本以为闻名在外的康宁郡主,会是张扬跋扈的纨绔世家贵女。
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纯真的一个人。
“嗷嗷一一”
黄犬听到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