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身上,怎会有椒芷的味道?”(2 / 2)

缩的姿势又未免太过不好看……左思右想,他还是直接滑落下去,只不过脚尖碰到地面后,装出不小心绊了树根的笨拙模样,弥补一二。

这一绊,他从未想过会落入娘子怀里。

然而,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叶瑾钿担心他出什么事,快步走到树底下,一直仰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绊上树根时,便赶紧伸手把人接住。

撞在一起的两人,踉跄几步,往外墙倒去。她紧紧握住他一条手臂,抱着他的腰,他伸手垫在她脑后,抬手撑墙。“娘子(夫君)没事罢?"他们异口同声发问。桃花眼与圆润黑眸对视片刻,都漾出深深的笑意点缀眼角。叶瑾钿低头看了一眼:“你怀里塞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格得慌。

张珉扶她站好,从怀里掏出雕琢许久的木头人,以及裹着布的小刻刀,脸上浮出几丝可疑的红色。

叶瑾钿看着木头人辨认了一会儿:“这是…我?”唔……

还是上山打猎时,将裙摆挽到腰间,露出长裤的她。“嗯。“张珉大拇指无意识摩挲木头人,双眸紧盯她容色,生怕她不喜,“正是娘子。”

叶瑾钿眨眼:“只有我吗?”

张珉一听,急了,赶紧为自己的声名做澄清:“我从未雕刻过他人的模样,只雕刻过娘子。”

自少年心动至今,他不过只爱过这么一个人。“我并无他意。“叶瑾钿失笑,“只是想问,怎么只做一个我,不再做一个你在旁陪伴。就算只是木头人,独一个放着,也是很孤单的。“她垂眸看木雕,不过一息,又抬眸看他,“要不这样,你的木头人就由我来雕刻,如何?”如此,亦是一双一对。

张珉愣住:“当、当真?”

娘子真要亲手雕刻他模样身形?!

“嗯。当真。”

叶瑾钿拉过他另一只手,背着夕照,往家的方向走去。暮色四合,余光似融化的饴糖,落在夜风里。他们携手从枝叶斜漏的橘黄色光影中走过,张嘴咬了一大口拉长的糖丝,随着家常话吞进肚子里。

张珉作证,今日的霞光是甜的。

很甜。

回到他们的小院子。

小黄犬特别热情地扑上来,绕着叶瑾钿打转。张珉也绕着她打转,一脸愁苦地躲避猫儿大小的狗狗。叶瑾钿想要拉着他亲近小黄犬,张珉却一溜烟跑了,反倒引得小毛团追着他不放。

“砰一一”

遁入庖厨的张珉把门关上,隔着半座院子呐喊:“娘子,你让它走远些。”叶瑾钿窃笑,用藤球打发精力旺盛到刨门的小黄大。张珉这才安心捧着竹箐箕去淘米。

昨夜做过一顿饭,他今儿还有些上瘾,便让叶瑾钿安坐指点他,一个人忙前忙后,直忙到给对方提水沐浴,才逮住空隙坐下歇息。用饭时还斟酌再三,给毛团子取了十几个名儿,尔后选了最普遍不过的“小黄”。

此刻,小黄摇着尾巴,蹲坐在树下抬头看他。张珉撕着手上偷藏的肉干,对它小声嘀咕:“你说,娘子她分明在怀疑我,却仍愿意不带目的亲我,还那么关心我,甚至要为我雕木像…小黄:“嗷?”

“你说她会不会…“张珉把肉干撕竹签那么细一条,“有这么一点儿喜欢我?”

小黄:“嗷嗷!”

张珉激动:“你也觉得我猜的对!”

小黄:“嗷!!”

窃喜过后,张珉又蔫巴下来,把撕碎的肉干一洒,擦干净手便愁苦地望月兴叹,掏出木雕继续刻。

“娘子原谅我、不原谅我、原谅、不原访…杏树枝头,圆月缄默照明。

半响,他吹净木屑,转动木雕十几转,在衣摆底下多添一刀:“原谅!”对着温柔笑看他的木雕,张珉情难自禁,欢喜撮上一口。撮的这一口,声有点儿大,推门而出的叶瑾钿想要装听不到都难,只能笑吟吟看着僵硬望过来的美人夫君。

然而,对上那双赧然羞愤,快要溢出一汪春水的乌眸,她实在忍不住,“噗嗤″笑了。

张珉自衣领处冒出的薄红,仿佛一簇被浇了油的小火苗,“轰”一下便往上蹿出巨大火焰,将他整个人烧成红炭。

红炭手脚并用,企图寻她解释清楚,一不留神滚下树。小黄嗷嗷叫着扑上去。

张红炭“刺啦”一下,宛如被水浇了个透,烫人的红光没了,只剩一身仓皇的白烟。

白烟喊着"娘子救我",将叶瑾钿一裹,旋身闪进门后,抬脚把门牢牢顶住,折腰往后捞立在墙角的门闸,“啪嗒″拴上。做好这一切,张珉才算松一口气。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内室门窗紧闭,沐浴过后浓郁的桃花气息无孔不入,让吸进脏腑的空气,变得格外粘稠,令人无法呼吸。

而叶瑾钿的眼神,却比遍染桃花香的空气更粘稠。她蓦然扯开张珉的衣襟,鼻尖贴近,自他脖颈处往下,细细嗅闻。温热呼吸扫过呈露的肌肤,激起一片片微小的战栗。张珉头皮收紧发麻,心脏怦怦狂跳,几近停滞。他听到叶瑾钿说一一

“夫君身上,怎会有椒芷的味道?"<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