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沈凝光绝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我没有不舒服,你还有什么事吗?”
室内太过安静,今宵将胡旋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也被沈修齐的冷漠惊到,他们俩这段对话换谁来听,都想不到他们会是未婚夫妻的关系。电话那头的人依旧很冷静,也很温柔在说:“爷爷请了俞部长来家里吃饭,你过来一起好不好?”
沈修齐不为所动,只淡定重复:“我很忙,胡旋。”“有什么事是比见俞部长还重要的吗?”
沈修齐将视线落到眼前的姑娘身上。
她穿着他的衬衫端坐在床尾凳,双手平放于腿,很乖,很安静,也出奇地很撩人。
“天大的事。"他道。
“沈湛兮,你故意的是不是?”
胡旋这一声怒听得今宵心颤,她无意识攥紧了衬衫下摆,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易地而处,她也会被沈修齐的冷漠刺痛,而在心颤之余,她也惊讶沈修齐竞然对她如此包容。
她今日也做过不少冒犯他的事,冒充他的未婚妻,直呼其名,骂他流氓,还嘲他脑子烧坏掉了。
因他从未计较,她便不曾有过道歉的意识。这时候想来,挺不尊重他的。
“在想什么?”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今宵猛地回过神来,一偏头,亲眼瞧着他把手机关了机丢在一旁。
她方才想得太过入神,没太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挂了电话,但看他关机的举动,应该是随意将胡旋打发了。
她突然开口说:“你对她撒谎了。”
沈修齐冷不丁一愣,随后失笑:“你别冤枉我,我可没对她撒谎。”“没有吗?"她迅速找到重点,“你明明生病了不舒服,也没有天大的事情要忙。”
今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计较起撒谎这件事来了,好像撒谎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可她心里清楚撒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人一旦进入社交场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情形并不少见,她真正在意的是,今天他能对胡旋敷衍撒谎,明天是不是也能这样对她?
一想到这里她就在心里抓狂,她有什么资格去钻这种牛角尖?“对不起。”
她打断了沈修齐正欲说出口的话,沈修齐只好顺着问:“你又为什么要道歉?”
她将自己今日的冒犯一并脱口而出,最后结论是:“我逾越了,不该说这止匕〃
沈修齐听完整个人往后倒,因他突然消失在视线,今宵跟着侧身,只听他半撑在床上说了句:“今宵,我头晕。”
今宵担心他低烧转了高烧,赶紧扶他:“那你快躺好休息。”沈修齐移到上方躺好,今宵伸手去摸他额头,忽地被他一把往下拽,她惊呼着跌在了他身上。
“你骗我。"她懑懑道。
“我没有骗你。”
今宵被迫趴在他胸膛,重压之下,他强劲的心跳擂鼓一般震动着她的心。他平缓地说:“我对胡旋说我没有不舒服是真的,刚才觉得头晕也是真的。”
“我不信。"今宵又被他限制了行动,正鼓着两腮不满。逼得沈修齐只好解释:“我没有不舒服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头晕是因为你又跟我客气。”
他深吸了口气:“你不需要对我觉得抱歉,今宵,也不要反思你今日是否哪里做得不好,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也并非无名小卒,何况名字本就是用来喊的,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你不再喊我′沈先生',结果你一动你那小脑瓜就跟我更生分,我如何能不头晕?”
今宵闷闷地哼:“你说的这些都太勉强了,不过是自圆其说。”沈修齐听完,沉沉叹了口气:“怎么软硬不吃啊小元元?”今宵粗喘着气,听懂了他的无奈。
不可否认的是,当家里出事,当父亲离世,当关老师移居疗养院之后,她就彻底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因为太过害怕那些狂风骤雨再度来袭,她便费心劳神地为自己筑建一个铁桶般牢固的堡垒。
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她学着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在闺蜜或是朋友面前表现得过分低沉或失落,只因她每一次从外界获取到情感慰藉都难以心安。她现在一无所有,像一口枯井,无论外界施予她多少雨露渊泽,她都无法再给出正向的反馈。
哪怕日月更替,斗转星移,她都静静伫立在那里,只待时光老去,只待彻底枯竭。
只是偶尔她会害怕有人往里看,一眼看见她的干涸与荒芜,然后留下一句失望匆匆走远。
十分不幸的是,沈修齐就是那个往里看的人。当他靠近,当他察觉,当他珍视,包容,宠溺,她这口枯井就好似发掘出新的泉眼,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洁净清冽的泉水,让她无数次地想以自己的甘况为赠,好让他停留。
可是古往今来,谁又听说过风雨兼程的赶路人为一口枯井停留的故事?这太荒谬。
“怎么不高兴了?“沈修齐突然问。
明明光线很暗,明明她已经敛去了眸光,可他还是敏锐察觉了她的情绪,承托住她的情绪。
他伸手抚上她侧脸,手臂往后揽住她,一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太过暖昧的姿势让今宵紧张,可沈修齐并没有给她拒绝的空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