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向文看到他脸上溅到的血迹,身子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见司尧开始皱眉,忙不迭上前抱住野猪另一个后蹄,然后和司尧一起使劲将野猪拔了出来。期间因为野猪头被卡在井口,硬拔出来时都能听见皮肉拉扯断裂的声音,奚向文感觉自己头皮都已经麻了。
井底的司尘也不好过,发现是野猪在顺着井口滴血后就震惊地抱着钟惟泽的手臂不松,钟惟泽难得没挣扎,两人愣愣地望着井口,直至重见了光亮。然后井口突然冒出一张沾着血的脸,司尘呼吸都放轻了,好在奚向文也探出了头。
井上井下的人两两相望,一时有些安静。
司尘认出人:“司尧?”
对方没有回应他,更没有关心井底怎么还有个人,反而看向奚向文,“怎么拉上来?”
奚向文像是被夫子点到名,眼神在四周飘忽,疯狂想办法,最后眼睛一亮跑到不远处的竹子旁想折一根长的竹竿。
司尧见他半天都没有折断,走过去拔出唐匕首直接削了下来,奚向文连忙拖着竹竿回到井边,朝着里面喊:“你们试试能不能抓着竹竿,我给你们拉上来。”
井约莫四五米的深度,竹竿伸到底恰好能被司尘、钟惟泽够着,钟惟泽示意司尘先上去。
反正都有人来救了,司尘也没谦让,双手紧紧抓着竹竿,等着上面的人将他拉出去。
奚向文费死劲才将竹竿向上拽了一点距离,司尧先是在旁看着,然后实在看不下去刚抓上竹竿准备使劲,变故突然发生。竹竿咔嚓一声劈了岔,司尘猛地下坠,奚向文被带着向井口扑了过去,司尧也没能幸免,再转瞬间,三人齐齐躺在井底,旁边还站着一位瞠目结舌的钟作泽。
一阵哎呦声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四个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司尘仰头望向井口,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昨日那神棍给自己起得卦,心底怅然,果然是大凶啊!
天空蓦地划过一道闪电,惊雷紧随其后,轰隆隆的声音让井底的四人都动了起来。
司尘心情难以平静,刚才至少还有野猪堵着,现在要是下雨了,他们四个哪个都跑不掉,都得浇成落汤鸡。
司尧瞬先有了动作,他忽地跳起踩在井壁想蹦出去,一连试了几次,每次刚踏了两脚就从井壁滑了下来。
司尘受到启发:“叠罗汉试试?”
他忍辱负重站在最下面,然后是奚向文,钟惟泽爬树不行,爬人更不行,直接被司尘pass掉,最后是司尧,他最灵活,试试能不能借力跳出井。不出意外,几人又失败了,司尘力气不够,司尧同样也跳不出去。闪电第三次划过乌云,豆大的雨点随之落了下来。司尘抹了把落在脸上的雨珠,气得一脚踹上身上的井壁,脏话刚到嘴边就戛然而止,错愕地看向被自己踹掉散落的砖块,而他的脚穿过井壁伸到了里面。其他三人听到动静都望了过来,钟惟泽和司尧率先回神,两人都在一旁抬脚就踹向井壁。
没多久,一个黑乎乎半人高看不见头的洞口就出现在四人面前。雨越来越急,司尘抹了把脸,“进去躲躲?”城内安化坊。
骤然落下的大雨使得围观的人群散了不少,大多都回了家。钟惟安安排人去找老刘头一家,街道司将收夜香的事情按坊市街道划分,每个坊市都有专门负责的人,而老刘头一家就是负责收安化坊夜香。左丘锦和余掌柜以及余树娘子在房中,依着他们的描述试图勾画出昨日那人。
楚开济则与钟惟安站在院门的屋檐下避雨,司凡同样托腮蹲在檐下,钟惟安还不至于连雨都不让她避。
楚开济稀奇,在汴京城他就没见过哪家小娘子能这样随地蹲在人家屋前,就连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也不会如此,“你一个伯府小娘子,出门都不带个丫鬟女使的吗?是不是真像其他人传得那样,你继母磋磨你,连个丫鬟都不给你配?"司凡托腮仰头:“汴京城都是这样传的?”楚开济点头:“对啊!”
司凡重新看向外面的雨幕,“流言止于智者1,你看钟大人就没问过这话,再说我要是没有丫鬟,之前在七彩楼你见到的是鬼啊?”楚开济点头:“也是,子帧是比我聪明。”司凡又回头打量了眼楚开济,突然发现这人有点意思,嚣张却不骄纵,盛气却不凌人。
“都这么久了,又下雨了,怎么还没见清平伯府的人来寻你?”“我偷溜出来的,他们不知道到哪找我。”楚开济震惊,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小娘子,但他二叔家的几位堂姐堂妹他还是知道的,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在屋里绣花就是在园子里赏花,给她们十个胆子也干不出偷溜出府的事情。
可……楚开济瞧着司凡,莫名觉得她这样好像也挺正常。安静了一会儿,楚开济又开始说话,“贼人为啥要装成收夜香的人?还是他确实就是收夜香的?”
司凡:“他不是。”
钟惟安听出她语气中的笃定,不由得勾了勾唇。楚开济:“为什么?”
司凡:“余树娘子不是说了?对方连倒完要擦拭夜香筒这事都不知道,说明以往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楚开济继续问:“那他为啥要装成收夜香的?”“他要带走兰娘需要能遮蔽兰娘的载具,这巷子的居民大多是一个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