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拼骨

时间倒回枯井底。

司尘四人在洞口躲了大半个时辰,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钟惟泽重新点燃的枯树枝也烧了一半,剩下的都被雨水浇湿。他们四人两两面对面相坐,齐齐盯着钟惟泽手中最后半截枯树枝燃起的火苗,静的只能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奚向文觉得气氛有些沉闷,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四个人分别在三个学堂,他虽然与司尧同在乙字堂,但两人今日是第一次说话,司尧虽然与司尘是堂兄弟,但他莫名觉得两人貌似比他更不相熟,再加上钟惟泽,往日连面都少见,以前对他来说只是一位名字时常出现在夫子口中的人,而他自己,青藜书院的隐形人。

奚向文还在为寻话题绞尽脑汁时,钟惟泽侧头看向井底,“雨水要积上来了。”

“什么?”

司尘与他坐在同一排,闻言立马探出身去瞧,果然看见井底的水位正在上升,马上就要溢到洞口了。

钟惟泽被他挤得面色扭曲了一瞬,如果他知道边界感这个词,大概会对司尘喊一句′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司尘看着越来越高的水位,正感觉不妙时,背后突然传来细小碎石滚落的声音,然后又是簌簌的声响,越来越近。

几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司尧拔出匕首。

司尘戳了戳司尧,用气声问:“不会是蛇吧?你干得过蛇吗?”司尧瞪大眼,匕首差点没握住,他可以捅野猪,但是他害怕蛇。“咔嚓!”

又是一声轻响,像是爪子刮过干硬的土块,洞内忽地撞进一团灰白的影子。司尧刚要将匕首甩出去。

司尘大喊:“别!是兔子!”

它前爪悬空,后肢蹬得碎石子哗啦啦滚落,听到司尘的喊声后发出吆吆的气声,像是受惊时的低吼,当即想要掉头跑,司尘一个跃起直接将兔子扑在了身下。

然后其他三人就懵逼地望着司尘对手中乱蹬的兔子阴恻恻问道:“说!前面有没有出口?”

钟惟泽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兔子都能从里面跑出来,肯定通外面的啊!”司尘回头重重点了下头:“你说得对!”

因为兔子也在叫喊着要回去。

几分钟后,司尘将发带的一端绑在兔腿上,另一端缠在右手上,像遛狗一样遛着兔子走在前面。

司尧拿着还有火苗的枯树枝,钟惟泽在后面直接用火折子照光,他边走还边打量着洞内石壁,猜测道:“这好像是人凿出来的,少说得有五十年了。奚向文:“五十年的话,那还没有大晟。”司尘奇怪问:“凿这个干嘛?”

奚向文:“战乱吧,我祖父说大晟没建朝前到处都在打仗,乱了快百年,很多人都会挖暗道,或者进山躲藏。”

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听到这些也只会感叹一声太惨了,司尘继续和兔子聊起了天。

司尧在旁边听得直皱眉,眼睛一下下地瞥着司尘,从碰见兔子开始这人就怪的不得了,一直和兔子说话,说一句还弯腰用右手摸一下兔子,古里古怪。司尘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定会叹口气,他也没办法,一开始他是想抱着兔子走,这样能听到它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兔子一靠近他就有些狂躁。后来发现兔子对他左手的反应最大,司尘怀疑是因为上面沾了野猪血,所以只能将兔子绑起来带路,说一句再弯腰用右手触碰它听听它再想什么。一直待在昏暗的环境,他们四人已经模糊了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除了司尧剩下三人都喘得不行,而司尘也早没心情再和兔子聊天。就在钟惟泽手中的火折子也要灭了时,兔子突然有了精神头,四条腿蹦的贼快,然后一个猛力向前,抓着石壁跳了出去。司尘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右手,然后双手拍了拍灰尘,“终于是走到头了。”

好在尽头不是另一口井,就是一个普通的洞口。司尧用匕首将洞口的杂草和土块划拉了下,率先跳了出去。司尘紧随其后,刚冒头就被浇了个透心凉,他一瞬间都想退回去,外面的暴雨他有点承受不来。

但是钟惟泽没给他机会,直接一把将人推了出去,他和奚向文相继走出。暴雨傍晚,稠乎乎的深蓝天空浮着层若有似无的白,将将能看清附近的环境。

他们四人此时的位置并不是平地,像是一个小山坡,司尧向上走了一段距离,“这好像是族领坡。”

除了还在状况外的司尘,其他三人都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荒郊野外,然后随着司尧淋雨往上走。

钟惟泽也理解了怪不得会有废弃的暗道:“上面有座文昌塔,可以过去避避雨。”

族领坡是前朝某个宗族的村落,而文昌塔是宗族为祈求科举中第而建,后来战乱不停,村落没了,就剩下这个族领坡和文昌塔。因为塔身刻了许多劝学诗句和"科甲蝉联',所以文人墨客偶尔会来此踏春聚集。

钟惟泽回头往书院的方向望了眼,他们竞然穿过了一整个山头。这边还没感慨完,那边变故就又发生,司尘一脚踩滑跌倒然后不受控制地向下翻滚,摔倒地那瞬间司尘什么想法都没,满脑子都是'大凶'两个字。好在这片位置坡度不大,他又及时抓住了身下的一丛花草,艰难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