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约(2 / 7)

误慕高枝 白和光 5871 字 21天前

子倒是娴熟。

姜芾竞不知他还能放下身段哄孩子,那孩子被他抱到手中还真就不哭了。她想,若是往后他们也能有一个孩子该多好?他也会这样抱他们的孩子吧?下一瞬,允哥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姜芾张开嘴,又合上嘴。

凌晏池的衣摆上都是米糊,腰间挂的一只香囊也沾满乳白状稠物。凌明珈吓得连茶盏都端不住了,他在大哥面前腰都不敢站直,这小混蛋竞然敢吐在大哥身上!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他一把抢过孩子,手心都冒出了汗。子债父偿,大哥不会又要罚他写文章吧?

凌晏池倒不至于怪一个婴孩,面色如常:“没事,你抱去吧,我回去换身衣裳。”

他素爱洁净,身上的衣袍换下来便不打算要了。“夫君,那只香囊可要送去洗?"姜芾替她整理腰侧的玉带。凌晏池张开手,由她理襟,“也不必洗了,寻常香囊而已。”姜芾似是想到了什么,话音明媚了几分:“那夫君,我给你缝一只新的吧?你喜欢什么花纹?”

凌晏池愣了一瞬。

对上她明亮的眼,转而又错开:“同那只一样便可。”姜芾这几日读书写字学规矩之余,便在绣那只香囊,她无比想看到夫君戴上她亲手做的香囊。

絮扑窗纱,飞燕衔枝,转眼到了季春。

春三月,上巳日,宜外出游春,祓视去灾。有道是三月三日天气晴,长安水边多丽人。长安城的曲江池畔郎君娘子聚集,好不热闹,凌晏池白日要上衙,姜芾白日自然是等不到与他一同去赏花踏青的机会,但好在今夜城中有庙会。清早,她叩开了西厢房的门,捧着绣好的香囊给他瞧。听闻长安素有上巳节佩戴香囊的习俗,她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上巳节这日绣好。

凌晏池看了后,不露喜色,也不露愠色,只道了一句:“有劳。”在姜带问到可否替他挂在腰侧时,他微微颔首。姜芾瞬觉喜从天降,立马替他挂上。

边挂香囊,又问他:“夫君,今夜长安城有庙会,等你下了衙,我们能一起去逛逛吗?”

夫妻同游,本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在他看来,也算是一种义务。他思虑片刻,道:“那你直接去永丰楼等我吧,我酉时下衙。”刚好出了官衙顺路,他也无需再回一趟家。姜芾难以置信他会答应,她本以为还要跟他多提几次的。她欢喜雀跃,上午便写完了字。

终于捱到傍晚,灿阳西斜,落霞满天。

绮霞院的下人们今夜都放了假,这个时辰已走得冷冷清清了。姜芾让苹儿给她细细打扮了一番,想带着她与黄兰一同去玩。黄兰却出乎意料地扭扭捏捏:“少夫人,奴婢有些不舒服,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苹儿狐疑:“奇了怪了,你一个月前就念叨上巳节的庙会了,一年一次,你当真不去?”

要她不闹腾,还真是见了鬼了。

“我真不舒服,我小日子来了。"美兰显然有几分动摇,但犹豫半响,还是坚持不去。

她执意不肯去,姜芾只能作罢。

美兰虽嘴快心直,但关键时刻还是向着她的,自她来绮霞院,也增添了许多乐子。

她想着给她带点打牙祭的零嘴回来。

她先去了永丰楼,点好了一桌凌晏池爱吃的菜。打开窗,城中人流熙攘,灯火如昼。

今夜的长安城就像一位浓妆艳抹的美人。

西时初,凌晏池未至。

她想他许是在来的路上了。

西时末,他仍未至。

城中人多,他若乘马车难免拥堵。

戌时,城中已是火树银花,人声鼎沸,上空炸开一团五彩斑斓的烟火,擦去空中墨色,显出一瞬白昼。

眼下,正是庙会最热闹的时候,平日宾客如云的永丰楼这个时辰都没什么人。

大伙都去看烟火、逛庙会了。

只有她还在等他来。

她也很想下去玩,但又怕夫君过来找不到她。大理寺值房。

凌晏池匆匆核对完几份卷宗,反复确认凶手的口供无误,便挑了灯芯打算下衙。

上月的城郊灭门案骇人听闻,查了这么多日,刑部催结案,好尽快向上面呈上交代。他一头扎进去,忙到天黑。

外头天色灰蒙,已过酉时,他记起早上与姜带的约定。是他忙得忘记了时辰,她许是在永丰楼久等了吧?

料理完事务,他换下官服迈出值房,主簿提着灯笼赶来,“少卿大人,李寺卿找您。”

“眼下吗?”

“李寺卿说事关周大人的案子,据说那日有商贩曾见到过周大人,许是知道一些事。”

一听事关这桩案子,凌晏池心头一紧,疾步而去。可棘手的是,虽有了人证,对方却如何也不肯开口说一个字,且跪地哭诉,求官府放他一条生路。

明摆着是宁王拿了他的家人要挟,他为了保全妻小,死也不能说。“胡良,你莫怕,只要你肯出来做证,本官定替你做主,护你妻女周全。”李喜虽是一介直臣,可性子执拗孤峭,存天理灭人欲,不惜利诱胡良做证。他的目的是扳倒宁王,造福来日的江山社稷,为了此大道,暂且舍弃几条性命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