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3 / 3)

误慕高枝 白和光 2486 字 22天前

“喂了几口米糊怎就喂成这样了?“庄嬷嬷帮腔,“少夫人,您可是弄着他了?”

这句话恶意昭彰。

姜芾起身争辩:“我没有,我就喂了三口米糊。”她是外人,若相安无事便好,一旦出了事,她就是这些人心中第一个恶人。允哥儿边哭边吐,面色越发不好看,秦氏急得到处乱跑,忙使唤人去叫大夫来,丝毫不听姜芾的辩解。

“别站在这碍事!"她推得姜芾踉跄,指着她狠狠道,“你如此阴险歹毒,等砚明回来,我定让他来评评理!允哥儿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阮氏听到动静,病也全好了,妆都没梳便跑来存雅堂,听闻来龙去脉后,冲上去便要打姜芾。

“好你个黑心肝的,你自己生不出孩子,便要来害我的孩子,你烂心烂肺,同你那父兄一样恶毒!”

姜芾的右臂被她强行拉扯,疼得像被人拿着棍棒敲断了骨头,她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存雅堂乱成一团,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喊声。没有人听她的解释,周遭的闲言碎语都往她身上砸,她不想理会,也无地自容,最终还是回了绮霞院。

她脑海一团乱麻,指尖还在抖,走路差些晃到墙上去,在心底暗暗祈祷:无论如何,都希望孩子一定平安。

到了晌午,那边才安静下来。

大夫说孩子被噎到了,所幸养得康健,知晓自己吐出来,否则这回凶多吉少。

姜芾听到这个诊断,百思不得其解。

她分外小心,一口一口喂,仔细斟酌食量,怎会噎到呢?她从前也帮村里的嫂嫂婶婶们带过孩子,知道这么小的孩子该吃多少东西,也绝不会噎着他。暮色垂沉,灯火幽微。

她独自缩在阴冷处,还在想那桩事。

房门被叩响,不等她回过神开口,凌晏池一袭蓝衣,走了进来。他的身影在光线中修长清冷,一开口,话音也带着沉冷:“今日在存雅堂,你做了什么?”

姜芾就猜到,他定会来质问自己。

她等不到他的人、等不到他的约定、也等不到他的关怀,可唯独质问与训诫,无需她去想,每次都会如约而至。

她静坐在妆镜前,眼底一片黯淡,干燥的唇瓣开合"“我没做什么。”凌晏池从外来时便听说是她喂米糊时马虎大意,不知分寸,噎着了允哥儿。她没有生养过孩子,难免生疏,情有可原。但为平存雅堂那边的怨气,他想带她去好好认个错,可她却这般强硬,不肯承认。

“起来,跟我去存雅堂。”

姜芾反而站得离他远了些,使得两道重合的身影骤然分离。她远远望着他,“你也认为我心思歹毒,会去害一个孩子吗?”凌晏池道:“我并未说是你存心如此,我知你是无意,但毕竞出自你手,你随我去存雅堂解释清楚,此事便作罢了,往后你说话做事要谨言慎行,不可再姜芾感到厌烦,不想再听后面的话,打断他:“不是我的错,我不去。她不会再无缘无故去向旁人道歉。

凌晏池微愣。

他记忆中,姜芾怯懦寡言,总喜欢低着头。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强硬否决。

可当一切事实摆在眼前,她这般言辞,他难免会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他上前一步,声色加重:“人是你喂的,没有第二个人插手,众目睽睽,你抵赖不了。”

“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姜芾眼中凝着一团热雾,看他时朦胧、不真切,就如在府上第一次见到他。

那时看不清,如今也看不清。

他半分也不信她,从始至终都如是。

“说来说去,在你心里,我粗枝大叶、鲁莽无知,连喂一个孩子喝米糊都能让他噎着。我只会闯祸,心术不正、满身陋习,你厌透了我这样的人。”凌晏池身心都僵住,仿若被定在原地。

紧接着,就听见她极度疲乏的声音:“凌晏池,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