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我们。
有的人想让我们死,我们偏偏要坚强的活着,只要活着就有翻身之日。”
临安公主立刻听懂了李祺话中之意,从惊恐中挣脱出来,震惊道:“夫君,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假借父皇之意,置我们于死地?谁有这么大胆子,况且我们已经遭逢大难,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这又有什么必要呢?”
李祺道:“不过是痛打落水狗以及报仇罢了,这都是父亲造下的罪孽。
父亲有萧何之才,却没有萧何的品行,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结下的仇家太多了,像是赵成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若是李氏真的就沉寂下去,或许最多只是如同江浦县令这样的人过来恐吓我们。
但若是父皇对李氏的态度有所松动,更大的风刀霜剑就会严逼而来,甚至斩草除根。
锦衣卫虽然是天子亲军,但其中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毛骧已经死了,但锦衣卫中一定还有对我们抱有敌意的人。
李氏前路荆棘,又岂是妄言,不撞个头破血流,鲜血淋漓,是不可能的。”
李氏身上天然背着厚厚的历史包袱,天然有一个政治立场,李祺还不曾踏进政坛就已经有了一群政敌,而他的盟友都死在了胡惟庸案中。
临安公主只觉如同山川凌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样的祸事怎么会落在我们身上,我只想让芳儿和茂儿平平安安长大,为他们娶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生下一双可爱伶俐的儿女。”
李祺沉默,临安公主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难免天真。
政治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今日韩国公府败了,于是遭遇了这样的祸事,往日韩国公府胜的时候,对手也是家破人亡,走上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胜才是。
而拥有系统、穿越至此的李祺会是这个胜利者,未来的李氏也总会是那个胜利者。
直到,
时间尽头!
……
自韩国公李善长一家七十余口被抄斩后,几乎每一日都有同党被杀,不仅仅是那些公侯之府,还有依附于这二十二家公侯的中下级官吏的家族。
杀三万余人,充入教坊司的女眷不计其数,毫不夸张的说,京城中,每十五个人、甚至每十个人,就有一个人都被牵连在大案中,或杀、或流、或充入官妓。
京城之中,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草木皆兵,生怕锦衣卫突然踏破家门,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为了保住家族,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这是一场诛杀三万人,流放、充官五万人的大案,听着鲜血淋淋,但实际上对于锦衣卫以及所有办案人员而言,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因为只有那些公侯、高官才是皇帝紧盯着,要通过户籍一个不落夷三族的。
其余的人有没有罪,到底有多大的罪,不过是一言以决之。
有的人平素得罪的人多,锦衣卫自然乘着这个机会罗织一些罪名,全家送到西天,反正皇帝也不可能过目。
有的人平素打点的好,再狠狠放一波血,贿赂贿赂官吏,就能减免极大刑罚,官字两张口,钱能通神。
毕竟“抄入官府的都进了国库和皇帝私库,落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这道理谁能不懂呢?
有的自知家破人亡不可避免,乘着抄家旨意还没有下来,将嫡子过继到他人名下,规避律法。
如此种种。
下层官吏间的龃龉勾当无时无刻不在发生,但大多数并没有人关注,京城中各个派系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些大人物身上。
断尾求生是大族的基本手段,切割利益更是不用多提,乃至于背刺反证,只要能让家族活下来,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抛弃掉已经彻底败落的韩国公府,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需要犹豫的事情。
再加上韩国公府本就很多政敌在暗中推波助澜,希望借着落井下石来谋求富贵之人,简直如过江之鲫。
……
自李祺穿越而来已经五日,有个从京城而来的丫鬟呼门求见。
“李氏阖府上下只余下你我夫妇二子四口,其余已经俱受罚戮,这丫鬟是谁派来?”
有锦衣卫在外把守,那丫鬟自然是见不到被幽禁此地的李祺,她将身上仅有的银钱送于看守的锦衣卫后,才得到了一个在门外说话的机会。
李祺这才知晓竟然是他妹妹的陪嫁丫鬟紫鹃,她出现在这里,夫妇二人心中顿时暗道不妙。
紫鹃跪在门外,脸上满是污垢灰尘,不复往日周正模样,李祺一家在门内,一扇破烂的木门,却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紫鹃,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三妹妹有话传来?”
紫鹃泣声道:“大公子,公府出事翌日,三小姐便被休弃,她不愿意被送入教坊司,于当晚自缢归天,临终前小姐将奴婢的身契放还,奴婢为小姐收敛后,没钱为小姐下葬,只能来此报丧。”
临安公主几乎要晕眩过去:“三妹妹早已嫁人,靖宁侯府还不至于护不住一个女人,怎么会……”
按照大明律法,出嫁从夫,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抄家夷族也牵连不到,但被休之后就要归家,要么死,要么被送入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