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溱脸上的暖意彻底褪去,语气笃定:“真不是我做的。"他放下报纸,身体微微后靠,姿态依旧松弛,眼神却沉了些。云浮双手抱臂,站在桌边,视线紧锁着喻溱,那眼神澄澈、冷淡,写满了“不信”二字。
“啧,"喻溱轻咂了下嘴,像是被这怀疑刺痛了自尊,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宋雁栖?"他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讽刺弧度,“他?我还懒得费这个心思。”
宋雁栖配得上他出手吗?还是这种明显拙劣的手段?他偏头,递了个眼神给一直静立一旁的明烨:“去,查清。是谁敢往我头上泼脏水,污了我的清白。”
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喙。
明烨无声点头,迅速退了出去。包厢门关上的瞬间,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微妙地转换。
喻溱脸上的冰棱仿佛骤然融化,笑容重新浮起,带着一种暖意:“先垫垫肚子?掐这个点,又让你操心这事儿,准没吃饭。”他戴上透明手套,拿起一只肥硕的虾,“知道你口味,点了不少。”他指尖掐着虾尾轻轻一旋,整个虾仁就完整地剥了出来,动作行云流水。蘸上碟边特调的姜醋汁,才稳稳放到云浮面前的小瓷碟里。云浮确实饿了。她看着碟中莹润的虾肉,没说话,只拿起筷子安静地夹起,送入口中。灯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过了一段时间,明烨回来。
“查清楚了。成兴言搞的鬼。他自己投的稿,照片也是他提供的,编辑觉得有话题性,就放了。”
他言简意赅,简述经过。
半年前豪庭那场不愉快的会面,成兴言不知天高地厚,竞敢对云浮起意搭讪、举止骚扰,结果被喻淇撞见。他被开了瓢加断三根肋骨,躺了小半年。刚养好,就得知自己视作女神的云浮似乎被最好的发小宋雁栖“摘”走,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怒火中烧下,便搞了这么一出恶意报复。明烨递上成兴言进出那家小报社的清晰照片为证。喻溱听完,整个人松弛地往椅背一靠,摊开手,对着云浮挑了挑眉,表情是释然中带着点无辜的控诉:“瞧,我就说吧?真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宋雁栖那小子,值得我费这个劲?”云浮放下筷子,浓密的睫毛半掩着眸光。空气安静了几秒。她抬眼,那双漂亮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望向喻溱,清澈的眼底带着一丝极淡的歉意。“抱歉。”
声音不高,但清晰。冤枉了人就道歉,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喻溱立刻捂了下心口,作心痛状,嘴角却悄悄弯起,“我在大小姐心里就这点可信度?可真叫人伤心……”
边说边自然地换位,坐到云浮旁边的椅子上,距离拉近了些。“那你该想想,为什么留下的是这种印象。”云浮转开视线,看向桌上精致的骨瓷汤碗,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但那股"这事没完"的意思却传递得明明白白。“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喻溱从善如流,姿态放得极低,“过去的事都翻篇了,大小姐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行不行?”他一边说,一边又剥了只虾,蘸好料,稳稳放到云浮碟里。云浮也不客气,夹起吃了。腮帮子微微动着,没什么表情。“别剥了,我不想吃了,饱了。”
“行。"喻溱侧身挨近些,声音压低,哄人:“好了,别绷着脸了。不是一直想往上再走一步吗?国内这点天儿,你都快顶破了。”他观察着云浮细微的表情变化,“想不想玩个大的?杜盛,戛纳影后,量身定制。"名字轻轻吐出,重如千钧。
云浮捏着筷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杜盛?戛纳?戛纳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荡开强烈的涟漪。
上次关朗星那事激起的欲望本就没平息,此刻更是汹涌而至。可是自己根本不想演那种猎奇的片子。
而且薛哲再好,终究还没迈过那道国际大导演的坎……这……这确实过于香了。
喻溱看在眼里,笑意加深:“欧洲那边的门路也畅通,顶尖刊物的封面,一线报纸版面,只要你点头,路…我来铺平。”筹码加得十足。
云浮终于抬起了头,内心大悦。
嘴角最终没能完全压住,向上牵起一个极细微、却足以点亮那张清冷面容的弧度。
和那天在《桃花扇》剧组见的一样好看,春水初融似的。她薄唇微启,一个干净利落的字吐出:“好。”喻溱没来由,心一颤。
明烨在一旁安静地布菜、用饭,眼观鼻,鼻观心。眼前的戏码他看得分明:被冤枉的,急着剖白;冤枉人的,倒被哄得心花怒放,外加平白得了天大的好处……
啧,不好说,他还是继续吃美食吧。
制片厂厂长办公室
厂长头也没抬,手指敲着摊开的剧本。杜盛推门进来。“厂长,您找我?”
“阿盛来了?坐。"厂长下巴点了点茶杯,“刚沏的。”他把剧本推过去,“看看,你的新活儿。点个头,下月就开张。”杜盛翻开硬壳封面。
第一页,女主角的名字刺进眼里一一云浮。他手指一顿:“定了?厂里讨论过?”
“上面点的将。"厂长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容置疑,“支持青年题材,非她不可。人正红,底子亮眼,口碑也硬实。杜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