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朱雄英终见朱元璋,马皇后(1 / 6)

文华殿。

监国太子朱标端坐于上首木案后,手中拿着一份奏折,眉头微蹙。

案前两侧,韩国公李善长和吏部尚书吕本分坐左右,正低声商议着江南盐税改革的事宜。

“依老臣看,江南盐引私贩屡禁不止,终究是地方官吏与盐商勾结所致,当从吏治入手,严查各州府盐课司。”吕本语气沉稳。

李善长端起茶盏,接口道:“吕大人所言有理,只是江南盐商多与当地士绅盘根错节,真要动起手来,怕是会牵动整个江南官场。依老夫之见,不如先从淮北试行,若有成效再推广至江南不迟。”朱标缓缓颔首。

这时,太监王景弘躬身而入:“殿下,江宁县丞朱英,奉旨觐见。”

吕本与李善长同时抬眼,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又迅速移开,只是眼底深处都掠过一丝冷意。朱英在江宁以诡术逼勋贵捐粮,早已触了勋贵集团的忌讳,更让暗中扶持朱允效的吕本憎恨,今日正好借机敲打一番。

“宣他进来。”朱标的声音平静无波。

片刻后,朱英大步迈入殿中,对着上首的朱标深深一揖:“臣朱英,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朱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去江宁这一趟,瘦了不少,不过瞧着倒比从前更精神了。”朱英直起身,脸上露出一抹朗笑,语气却带着几分锋芒:“殿下谬赞了。一边忙着赈灾放粮,一边还得防着暗处使绊子的小人,日夜不得闲,想不瘦都难。好在江宁的灾民总算能吃上热粥,这点辛苦倒也值了。”

这话明显带着讽刺。

吕本脸色微沉,放下茶盏,冷冷开口:“朱县丞此言差矣。文华殿乃太子议事之地,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不过去江宁待了数月,连朝廷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吕大人倒是教我,什么是规矩?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规矩,还是捧着皇孙踩别人的规矩?”朱英转头看向吕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言语犀利。

吕本猛地一拍桌案,沉声道:“放肆!老夫身为吏部尚书,岂容你一个小小县丞污蔑!”

朱英上前一步,目光直视吕本,字字清晰:

“污蔑我熟啊,吕大人怕是忘了,洪武十四年,我七岁那年,在东宫读书,正是你负责教导《论语》。有一次你出题考较,我与允坟同时答出,你却只夸允坟聪慧,说我不过是侥幸蒙对。事后我偷听到你对身边的人说,“朱雄英虽是嫡长,性子却太烈,不如允坟稳重,将来……,”

“呵呵,原来那时候,吕大人就知道该帮谁了。表面上装得一碗水端平,背地里早就把天平倾向了你的外孙,这便是你教我的“规矩’?”

殿内一片死寂。

朱标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心中惊涛骇浪。

朱英说的这件事,发生在朱雄英七岁那年,当时只有他和吕本以及几个内侍在场,连马皇后都未必知晓。

此时,却被朱英说了出来。

眼前的朱英,就是当年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皇长孙啊!

说话的语气,言语那股犀利劲儿。

就是雄英啊!

李善长见状,重重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朱县丞,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吕大人乃朝廷重臣,岂会做这等事?你这般顶撞长辈,目无尊卑,可知“礼’字为何物?”

“礼?”朱英猛地转头看向李善长,“李相国也配跟我谈礼?洪武十一年春日,我在御花园假山后撞见你,那时周围没有其他人,见了我不仅不行礼,反而低声骂了句“黄口小儿,挡路’。”

“你在朝堂上一口一个“君臣之礼’“长幼有序’,背地里却连皇长孙都不放在眼里。敢问相国,这便是你奉行的“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骨子里全是趋炎附势的算计,这就是你教我的“礼’?”李善长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手指着朱英,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朱标坐在上首,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语气,这神态,这寸步不让的犀利,分明就是他早逝的长子朱雄英!

小时候的朱雄英,便是这般敢说敢骂,哪怕面对勋贵大臣,眼里容不得半分虚伪。

他看着朱英挺立的身影,像是又看到了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却又一本正经地指出朝臣过错的孩子。

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带着几分哽咽:“雄……朱英,少说两句吧。”

朱英缓缓收回目光,重新转向朱标,脸上的锋芒稍敛,却依旧挺直了腰杆:“殿下,臣并非有意冲撞两位大人,只是见不得有人拿着规矩当幌子,行苟且之事。江宁数万灾民还在等着粮食,臣恳请殿下尽快定夺后续赈灾事宜,至于臣的对错,任凭殿下处置。”

朱标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的朱英,或许从来都不是朱英,而是他失而复得的儿子,朱雄英。

李善长与吕本气冲冲的走了,留下满殿尚未散尽的怒气与尴尬。

朱标似乎没在意两个老臣走了,目光落在朱英身上,方才强压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上。他几步走到朱英面前:“朱英!你是不是又记起来了?”

朱英望着他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