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扶着马皇后的手臂缓缓起身。
马皇后的身子比看上去要沉些,许是连日来的倦怠耗尽了力气,站立时微微晃了晃。
“姐姐,接下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做检查。里头的东西你从未见过,无论瞧见什么都别慌,按我说的做就好。”马天伸手托住她的腰侧,低声道。
他眼底翻涌着难以言说的焦灼,却又在触到马皇后目光的瞬间,硬生生压下,只余下沉稳的安抚。马皇后仰头望他,一笑:“打你那年救我命后,姐姐就知道你藏着大本事。莫说只是看些新奇物件,便是真要闯龙潭虎穴,姐姐也信你。”
马天转头看向仍在地毯上坐着的朱元璋。
方才被他捶打的地方还泛着红,朱元璋正一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见马天望过来,忙梗着脖子挺直了腰板。
“你待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敢咋咋呼呼惊着我姐,我管你是不是皇帝,照打。”马天怒瞪。
朱元璋狠狠瞪了他一眼:“咱是大明天子!金銮殿里的夜明珠见过百颗,战场上千军万马的阵仗瞧过百回,还能被你这点小把戏唬住?”
马天不再与他拌嘴,一手牵着马皇后,另一手轻轻按在急救箱的锁扣上。
心念刚起,箱身便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苏醒。
下一瞬!
一道淡蓝色的光晕从箱盖缝隙里漫出来,起初只是细细一缕,转瞬便在半空铺展开来,竟化作一片半透明的光墙。
光墙里隐约能瞧见两重景象:左侧房间,是排排药架,瓶罐林立;右侧房间,则亮着刺目的白光,排列着各种仪器。
“这……这是啥?”朱元璋刚站直的身子,又惊的坐回地毯上。
他活了几十年,见过道士画符时指尖冒的青烟,也见过西域胡商献的会发光的夜明珠,却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那蓝光分明是虚的,却又能看清里头的物件,连药瓶上的标签都清晰可见。
他下意识地往前爬了两步,手指刚要触到光墙边缘,就见马天牵着马皇后往前迈了一步。
两人的身影穿过光墙的刹那,竟像水滴融入湖面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姐姐,这边坐。”马天的声音从光墙里传来。
朱元璋眼睁睁看着两人出现在光墙后的“屋子”里,马天正扶着马皇后坐在一张铺着白布的铁床上,手里拿着个银色的小物件往她脖颈处探。
那“屋子”的墙壁白得晃眼,角落里立着个会“嗡嗡”响的铁柜子,上头的表盘正一跳一跳地动着,全然不是人间该有的景象。
“这这这……活见了鬼!”朱元璋猛地从地上蹦起来。
他冲到光墙前,伸手去摸,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什么也没碰到。
再看光墙里,马天已经拿起个带着长线的金属圆片,正往马皇后胸口贴。
“仙术!这是仙术!”朱元璋惊得原地转圈,双手在身前比划着想要拉开什么,却只捞到一把空气。他想起马天那些神乎其神的药,想起那能扎进血管的“细针”,原来这小舅子竞是藏着个能装下人的“神仙洞府”!
“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光墙里传来马天的声音。
朱元璋一个激灵,猛地停住脚步。
是了,妹子还在里头!
不管这是妖术还是仙法,马天总归是要救妹子的。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往腰上一叉,努力摆出帝王的威严,却不知自己的胡子都紧张的翘了起来。“都给咱滚远点!”朱元璋朝着殿外吼一声。
守在外头的宫女太监们正竖着耳朵听动静,被他这声吼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
“没有咱的旨意,谁敢靠近,斩!”
他吼完,转身死死盯着那片光墙。
光墙里,马天正低头跟马皇后说着什么,马皇后微微点了点头。
朱元璋背着手在光墙前踱了足足半个时辰。
他越看心越悬,索性转身去拨炭火。
下一刻!
只见那片半透明的光墙突然泛起涟漪,马天扶着马皇后的身影从光晕里慢慢显出来。
“妈呀!”朱元璋吓了一跳。
马天扶着马皇后站定,见她脸色虽仍苍白,却比进去前多了点血色,这才松了口气。
他抬手往半空一挥,那片光墙便如退潮般缩成一缕蓝光,“嗖”地钻进急救箱,箱盖自动扣紧,像是从未有过异动。
殿中又恢复了原样,只有朱元璋踩乱的地毯,证明方才的景象不是幻觉。
“妹子!”朱元璋颠颠地跑过来,眼睛在马皇后身上转来转去,“里头是不是神仙洞府?有玉露琼浆不?那亮闪闪的物件是不是仙器?”
马皇后还没从方才的景象里回过神。
她望着朱元璋,半晌才浅浅一笑:“里头倒不是洞府,物件都稀奇得很。”
“洞你大爷!”马天猛地回头,眼尾泛红,对着朱元璋劈头就骂,“还有心思问这些?我姐得了淋巴癌!”
“淋巴癌?”朱元璋脸上的兴奋僵住了,“那是啥?风寒?还是臧癜?”
他活了大半辈子,听过天花、肺痨、鼓胀,偏没听过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