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从上京城来的六扇门捕头,为调查活尸案特意来到泗水县,如今正和同僚借住在县令府中。元照她们在客栈安顿下来没多久,正打算从二楼下来吃点东西,刚走到楼梯上,就见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家丁,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客栈。
那人目光在客栈里快速扫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观尘大师,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这位可是观尘大师?”
观尘大师点头,双手合十:“贫僧正是观尘,不知施主是?”
男子神色激动,连忙拱手自我介绍:“鄙人陈棣,听闻大师来到泗水县,特来请大师去府中做客。”观尘大师轻轻摇头:“多谢施主盛情,只是做客就不必了,贫僧借友人之便,住在这客栈里便好。”他们一行本就清贫,这次住客栈的费用还是元照出的,故而才如此说。
别看当年初了知大师一件牙雕能拍出七千两高价,但并非所有僧人都有那般手艺。
况且据观尘大师说,了知大师当初将那笔钱全用于救助贫苦百姓,自己分文未留。
这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啊!
只可惜如今已然圆寂。
听了观尘大师的话,陈糠将目光转向他身旁的元照一行,又道:“诸位既是观尘大师的友人,不若同去寒舍做客如何?”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观尘大师,脸上露出悲痛之色,“实不相瞒,今日陈某来请大师,是为了家中妻子。”
原来陈棣的妻子不久前染上怪病,他请遍名医也未能治愈,如今已病入膏肓。
听闻观尘大师来到泗水县,便特意前来相邀,想请大师去府中为妻子念念经,去去晦气。
见陈棣语气悲凉,神色哀伤,观尘大师心中不忍,便点头应道:“那贫僧就随施主走一趟吧。”陈棣闻言,脸上顿时绽开狂喜之色,连连作揖:“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观尘大师转身看向元照:“元施主,我去去就回。”
元照犹豫了一瞬,说道:“我陪大师走一趟吧。”
观尘大师伤势尚未痊愈,孤身前往终究不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观尘大师没有拒绝,合十道:“那就多谢元施主了。”
元照点点头,随即看向阿青几个:“阿青,你们自己四处逛逛,罗钦,你多照看着些。”
“知道了,姐姐。”
不能和姐姐一起,阿青有些失落,却还是乖乖应下。
罗钦拍着胸脯保证:“老板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小老板和青衿姑娘她们!”
随即,一行人兵分三路:元照和观尘大师随陈糠去往府中;阿青、罗钦和青衿四个出门闲逛;老狼则陪着观尘大师的六个师侄留在客栈,守护着了知大师的金身。
往陈棣府上走去的路上,元照疑惑地问道:“不知陈先生是如何得知观尘大师下落的?”
她们才刚到泗水县,按理说消息不会这么快传开,况且观尘大师虽有名气,也并非人人都认得。除非……
陈棣笑道:“是潘捕头告诉我的。”
果然是潘世恩。
元照心中了然,又问:“陈先生认识潘捕头?”
陈棣点头:“潘捕头如今正借住在鄙人府上。”
元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知先生在何处高就?”
元照见他文质彬彬,像是个读书人,故才以“先生”相称。
陈棣这才笑着拱手,自我介绍道:“忘了告知大师和姑娘,鄙人忝为这泗水县的县令。”
元照恍然大悟,拱手道:“原来是陈县令,失敬失敬!”她们此前确实不知这泗水县县令名叫陈棣。陈棣忙摆手:“姑娘不必多礼,私下里我与姑娘一般无二。”
元照心中暗忖:这位县令倒还平易近人。
正走着,街上有人认出了陈糠,一位大娘面露喜色,快步上前,将手中的一篮子鸡蛋往他手里塞:“这不是陈大人吗?这个您带回去,给夫人补补身子!”
“不不不,这我不能要。”陈糠连忙推辞。
大娘却执意要送,硬把篮子往他怀里推:“陈大人,不过一篮子鸡蛋而已,不值什么钱,您千万要收下!”
陈棣还想推辞,又怕用力过猛打碎了鸡蛋,正左右为难,大娘却趁机一溜烟跑远了。
“哎……这……”陈棣拎着篮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观尘大师脸上露出笑意,“看来陈大人很受百姓爱戴。”
陈棣轻叹一声:“不过是乡亲们厚爱罢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但凡认出陈糠的百姓,都会上前送些东西,或是一筐蔬菜,或是一只鸡,或是一小袋米………
东西大多被他婉言谢绝了,但总有几个像送鸡蛋的大娘那般执意要给的,到最后,连元照和观尘大师都帮忙提了不少。
路上闲聊时,元照和观尘大师也听陈棣讲起了他和妻子的过往。
陈棣出身寒门,家中虽略有资产,却为供他读书几乎耗尽家财。
好在他也算争气,一路通过童生试、乡试,最终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
他和妻子廖怀瑾便是在赴京途中相识的。
廖怀瑾本是京城人士,从小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