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反而能让人镇定。对于失去快乐能力的人,你在他身边不停地描述太阳有多暖,天际有多广无异于残忍。他们的世界里看不见天,只有一片黑。所以不如索性坐下来,共同享受这无垠的黑暗。司染抽出一本书,上面的小字批注更多。
开篇第一句话后面就加了批注。
“我是个有病的人……一个恶毒的人”批注是一一我也是,但我希望我恶毒“现在,我就在这一方小角落里聊度余生"批注是一一我也在这一方角落里聊度余生,估计有一百平米吧
“人生来就是喜剧的”批注是一一可我不是诸如此类的对话还有很多。
这本书司染看过,剖析人性,扭曲复杂,一般人看了会承受不了书中的窒闷感。可斯野在书里面的批注就好像在同自己对话。顺着又翻了几页。
“堕落的灵魂从放纵的黑暗中拉出"批注是一一拉他干嘛,让他死于地狱“一刻钟之后,我像发了疯一样,焦虑地在房间里前后乱跑”一一房间的每一块木地板都被我摸遍了,我也发了疯,可也跑不出去,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最后一页是写着“斯野"两个字的名字,名字外面画着一个方形状的框,名字上被很用力的笔力打上了×。
司染合上所有的书,退出书房,心里感到一股无名的压抑感。再往前走,就是她的画室,她还从未仔细欣赏过这里,推门而入,视野十分宽敞。
司染在一处画板前坐了下来,抽出画笔,很有作画的冲动。碳素笔在白纸上很快勾勒出一个轮廓,她打型很快,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人的肖像画。
两个小时之后,一头银发的男人跃然纸上,神态栩栩如生,不同的是异色的蓝瞳没有那么疏冷淡漠,有了些温度。对着画看的时候,会觉得画里面的人也在看你。
司染抬起笔,在鼻梁处犹豫很久,到底没有点下那颗山根痣。银发、蓝瞳、山根痣,身份、地位、性格、气质。他们没有一处是相同的。
司染对着画看了很久,眼瞳里突然氤氲出一层水雾。“草草哥哥,我都嫁人了。”
“嫁给了一个像你的人。”
画室外有小猫突然喵了一声,司染看见画室也备至了猫咪用具,有一个猫爬架,下面还有猫碗,还有没打开的罐头。她起身,拆了一罐倒进碗里去,小猫很快吃了起来。它吃东西的时候,背对着她,司染试着把手放在它身上,摸了摸,毛很软。小猫吃了一会儿,抬起头来。
“吃饱了吗?"还剩了许多呢。
小猫却站着不动,紧接着像被什么卡主似的,咳了起来。司染吓坏了,小猫却突然把刚才吃的又吐了出来。这时候又进来了一只猫,毛色跟这只一摸一样,就是体型大了很多。司染蹙了蹙眉,拿起罐头才发现,上面写的是12月龄以上适用。大猫跟着舔剩下的罐头,吃得比刚才的小猫快多了,一会儿就消灭完,还意犹未尽,一点事都没有。
原来是喂错了罐头。
司染找用具把地板弄干净,再转身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地上空了的罐头盒子,心口一缩,像被针扎了下似的。
李雨弃,嫁给一个像你的人,是不是也错了。相似的猫都不能吃错罐头,何况相似的人呢。她突然想起何艳雨的话,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能长久的,你把人家当成心里的替代品,困住自己,对别人也不公平。大
萍萍开画室的兴头很高,她不为别的,就是想在蔡茜那出口恶气。这几天她物色了好几个地址,发给司染来看。
司染也忙络起来,她逼着自己接了几个熟悉的外单,去给人做上门画像。一开始十分不顺利,不是路找不到,就是进门之后沟通不畅让客人不高兴,最后好几单都是免费给人画。
碰了几次壁之后,司染偷偷把衣柜里一件斯野的衬衫塞进了包里,每当要入户之前,都把他的衬衫放在鼻尖闻一闻。这个方法有点变态,可是真的有用。司染顺利地接成了几个单子。
向玄好像身上没钱,只能回尘吾院待着。他去了一趟体校看环境,回来以后怨声载道,一看到司染就追着诉苦。一开始他是当着司染的面骂斯野,骂地天昏地暗毫不留情,可几天之后突然一下好像就转过弯来了,一声都不骂了,倒叫司染有点奇怪。
吃饭的时候,向玄筷子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话憋得脖子都粗了。“你有什么话说?"相处了几天之后,司染现在也不怕他了。向玄嘿嘿一笑,凑得近了一些:“小婶婶,帮我跟他说点话,让我别上那个体校了。”
司染摇摇头。
向玄一阵磨叽,死皮赖脸地缠着。
司染无奈,不知道向玄是怎么想的,以为她在斯野面前很能说上话似的。“小婶婶,我都不骂他了,你怎么还不帮我。”“我前两天骂他,你不是不高兴吗?”
“那我以后都不骂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司染一愣,她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向玄拍拍手,笑得很鸡贼:“我都看出来了,我一骂斯野,你就蹙眉头。我这两天不骂他了,你眉头都展开了。”
他往前一凑,跟司染很熟似的说起悄悄话来了。“小婶婶,我真是不懂啊,斯野性格这么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司染被他问得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