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这样的对吧。”
“还有头发,头发是不是这样?"他抓着自己额角的黑发向后用手指梳拢,让湿发更顺一些。可其实,短发完全被雨水打湿,早就紧贴在头皮上。无论他怎么弄,发型都是一样的。
司染瞳眸紧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举动。他似失了理智,却又好像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眼睛呢?你看都是黑色的了。”
“斯野?”
“黑的了黑的了,都是黑的了。”
“斯野?!”
他蓦地抬手压住她的双肩,力道通过肩胛骨传来,弄得她疼出了眼泪,混着随风吹散到脸上的雨水却根本显现不见。“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他费力地昂起头,眼里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遍遍重复让她看看他。
她看着他了,也仅仅是他。
她分得无比清楚,他是斯野,不是,不再是,也永远不会是其他的人。他闭上眼,咬着唇,像要压下什么浓烈的情绪似的。“你不是喜欢他吗?那现在我变成他了,你可以喜欢我了。”说完,他不动了,手上的力气松了。
他放开她,后退一步,从她的伞延下退到雨幕中。仿佛在等待死亡的宣判。
静默了一秒,两秒,一分两分之后。
她依旧看着他,眼里却只有疏离的情绪,像是看一个陌生的人,像是看一场戏。
她眼里没有晚隅山初见时候的乍然惊讶,没有午夜缠绵之后的纠葛爱念。她眼里什么都没有了。
倏尔间,好像有无形地力量生扯出他的心脏,胸腔内的东西好像被挖出来,当着他的面重重摔在地上。
他甚至能听见那声响震耳,也摸得到胸腔下的空荡。原本,是在计划中。
他并不以为她开的那个店能成什么气候,他赚的钱和今时今日的地位足够让她一辈子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没必要去操劳那些东西,弄得那么累。
但是既然她喜欢,那就去做吧。
可他受不了,每一次看到其他男人在店里跟她言笑盛欢的场景。已经数不清她跟多少男人说过话了,田淞怎么帮她谈下店铺的租金,省下了多少费用。可明明他早就把开店的钱跟七夕的礼物放在一起,她却看都不看。付荡要她画画,她就画画。她单纯得像一张纸,却不知道人家到底在觊觎些什么。
她画室里面的鬼针草像噩梦一样缠着他的灵魂,她却非要再带回来一盆鲜活的鬼针草刺激他。
还有客人。
男学生,男学生的家长,数不胜数。
她对待他们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微笑,可对他却一直没有。她看着他的眼神永远带着探究,像是要从那里找一个答案。现在答案他给她了,她怎么又不要了呢?
“斯野。"司染轻声叫了他一声。
他立刻抬眸,紧张地看着她。
“你是斯野,是我错了。我承认,曾经把你当成过一个人,但是以后不会了。”
司染弯了弯唇。
她头一次对他笑,却笑得那么淡然,疏离,寡淡。从前这样的表情,是属于他的。
可现在,他却从司染的脸上看到这么熟悉又陌生的表情。他垂下头,咬着牙关,浑身颤栗。
司染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视线里是江河滚滚,心里却像风筝拉扯过的线,飘飘荡荡,却也最终落了地。
斯野拉住她要走的手,近乎暴戾地抠出眼里的薄膜,丢进江水里面。他又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小心心翼翼地护着,怕被水沾湿了。东西递到司染手里,他咧了咧嘴,无比希冀地看着她。摊开掌心,是完好的李雨弃照片。
少年仿佛穿越时光,站在榆树下看着她。
而面前的人,也同样用锁死的眼神一瞬不瞬看着她。“这照片不是?”
她亲眼看着他撕的,当着她的面。
斯野笑着摇头:“我骗你的。”
他把照片洗出了好多份,撕碎的那张是做旧伪造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司染把照片放进了包里,拿出另一把备用小伞,递过去。
她示意他打伞,他眼里一瞬有了光。
听话地撑开伞。
满怀希冀地看着她。
可司染不懂,他到底在希冀什么?他难道爱她吗?然后再希望她也来爱他?这太难以置信了。
察觉出她并没有回头的意思,斯野那颗灰蓝色的异瞳在雨夜下闪烁,伞也不要了,按在她肩上的手用了力度,大雨兜头,浇湿他满头银发。“你到底要怎样?”
那双闪着异色的瞳里,满眼是不可理喻的偏执。司染看着滚滚江水,突然回忆起15岁那年少年逗她,一头扎进小河里不出来,将她吓得嚎啕大哭。
一瞬间,她觉得真的很累很累。
她明明已经想好要放下了,可斯野却偏偏非要把那段再掀起来端在她面前。他问她想怎么样,可她也想问,他要怎么样呢?他这么苦心地追她回去,继续当斯太太到底是为什么?以他的权势财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什么要把控制欲丢洒在她身上。
雨幕中,向来疏淡的人已经完全失了方寸。斯野看向司染,嘴里说的话都不清楚了。
“别丢下我,看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