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坐不垂堂,纵然要以身犯险,也该在九天宫阙之上,不能和那些卑贱之辈拼命。
你们三兄弟在官场上混久了,可莫要忘记,我家终究是不同的,你们都留着天家之血!”
这一句话意气深重,带着满满的傲然之意,浑然将江南士大夫视为卑贱之人。
李芳、李茂都听得一愣,而后心中直乍舌,真是太厉害了,这就是太祖皇帝的女儿,当今陛下亲妹妹,所具有的威势吗?
李显穆哂笑道,“母亲放心,儿子自然不会忘记,无论父亲亦或儿子,纵横当世所依靠的,皆是母亲尊贵的身份,怎么可能舍近而求远呢?”
他大哥和二哥距离中枢核心太远,不明白公主之子的好处,李显穆却非常清楚,他能卓然于群臣之上,能力只占三成,血缘关系占据七成。
“大哥二哥,待小弟离京后,你们在京中不仅要照顾好母亲,还要多方关注京中讯息,我听闻近日有人想要与我家结娃娃亲,暂时不要答应他们。
待时机合适,母亲我们三兄弟一起商议,挑选一些合适的人家结亲。
铸就一个强盛家族,这些姻亲关系极为重要,万万不可只因对方权势地位,便欣喜答应。”李芳、李茂皆凝重地点了点头,李芳虽是家主,可家中真正做主的是李显穆。
“尤其是大哥,你如今虽然只是指挥同知,可极大概率日后你这一脉要承袭公爵。”
李显穆正色道,“一旦得到世袭公爵爵位,其前途便大不相同。
如今看起来是高门的,那时可能便比我家门第更低。
当初开国之时,诸公侯之家,谁能想到最后都落到那样的下场呢?
挑选姻亲,最重要的是看其未来,而不是现在的权势。
日后小弟执掌朝政,须大哥鼎力相助,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李芳瞬间红了脸,羞惭道:“日后若我家能恢复爵位,那也是三弟你与陛下以及太子交好,和为兄不曾有何关系,可爵位却要落在大房一脉,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为兄实在羞愧,若日后有封爵之时,为兄愿将爵位,让于三房一脉!”
李显穆笑着摇头道,“大哥不必推辞,祖宗有制度,世袭爵位非社稷军功不可赐也,我纵然于陛下和太子关系再好,若祖宗不曾获得过爵位,也不可能有爵位恢复。
既然是祖宗的爵位,那自然要落在嫡长一脉,哪有三房继承的道理。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纵然日后分家,我李氏依旧同气连枝!”
“兄弟同心,齐力断金,你们父亲若天上有知,想必会颇为欣慰吧。”
见到三兄弟其乐融融,方才还颇为霸气的临安公主眼角不禁湿润,又想起李祺来。
李显穆一愣,然后心中有些异样,说不得,现在父亲还真的在天上望着这一幕呢,他不由自主的抬头向青天之上飘去。
除去和母亲以及大哥二哥道别之外,李显穆见了当前对他而言,政治局势最重要的三个人。第一个便是他的师兄王艮。
此番王艮被任命前往陕西纠察妖术之事,师兄弟二人对坐之后,王艮兴奋道:“显穆此番立下大功,朝野共赞,巡抚江南归来之后,定又有重用,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如今大明最重要的职位无非便是六部尚书,可对于我而言,留在皇帝身边才能更容易影响天下大事,只可惜内阁阁臣不能一直充任,总要迁转诸部,乃至于历练诸省,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这才是正统之路。”
王艮赞同道,“以显穆你的天资,内阁影响力的确是大,可唯有历练六部,才能真正将政策推行,且侍郎以及尚书这等高官显爵,你总是要经历一番。
为兄迁转吏部这一年来,虽说不同于在内阁时所见国家大事,可经手官员升迁考核,亦是颇有人脉,这等部中事务,的确与清贵之职,大有不同。
内阁影响虽然广泛,却不深重,要成就大事,部府是一定要经历的!”
王艮说的虽然隐秘,可李显穆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正如吏部尚书,何以被称为天官。
一个人怎么样才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难道仅仅是靠讲学吗?
如果是这样,当初他的父亲李祺为什么会被认为不可能登顶巅峰呢?
其原因就在于他的父亲李祺不能担任真正的高官,如果他的父亲当初任职吏部尚书,那怕是皇帝都要坐不住。
担任吏部尚书,便可以通过官位的资源置换迅速拉拢政治势力。
担任礼部尚书,便能够在天下的学术争锋中占据优势,甚至改变科举的内容。
担任刑部尚书,便可以掀起大案甚至改变影响天下人的律令判决。
六部尚书的能力之大,对天下的影响力之大,绝非尔尔。
李显穆想要走到权势的巅峰,一直担任内阁大学士,这等表面上影响力极大,可实际上却什么具体事物都影响不了的官职是不行的。
“师兄放心,我明白,只是内阁大学士之位,暂且不能放弃,若能以内阁大学士的身份在部中参与,那便是最好。”
内阁大学士加六部官职,堪称小宰相。
李显穆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