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天神在上,求您开恩……(1 / 2)

城中的寒风,卷着腥甜的血味吹过,将徐澜染血的衣袂吹起。

他侧着头,眸光淡漠的望着那幼童。

少年的目光没有杀意,只有深深的沉静。

可这沉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绝望。

只是一瞥。

幼童便剧烈颤抖着,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母亲的怀中,面色惨白,不知有多绝望。

徐澜:“……我原来这么可怕吗?”

他心中感慨一声,但却没有在意。

不过就在他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却忽在这死寂的街道上听到了“啪”的一声闷响。

这闷响声音不大,可在此刻落针可闻的环境中,显得极为清晰。

长街死寂,唯余这寒风的呜咽在空旷中回荡,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见街角一处半塌的土墙后,妇人枯瘦如柴的手臂死死箍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

两人蜷缩在阴影里,如同寒风中两片瑟瑟发抖的枯叶。

女童冻得发紫的小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粗糙的麦饼。

妇人的手紧盖在女童眼睛上,自己却透过墙砖的缝隙,死死盯着长街中央那道缓缓移动的身影。可就在刚刚。

女童因极度恐惧而痉挛的小手再也握不住那半块麦饼。

粗糙的饼子脱手掉落,砸在冻得硬邦邦的雪壳上,发出一声沉闷又绝望的钝响。

听到这闷响的瞬间。

妇人的双眼瞪大,浑身的血瞬间凉透,整个人都如坠冰窟,身体都僵住了!

她捂住女童嘴巴的双手下意识用力,痛的女童想要呜咽出声。

可妇人却将这几乎要喊出的呜咽,死死掐灭在喉咙深处。

而在这残破墙砖的不远处,几道百姓窥视的目光如同受惊的蛇,倏地缩了回去。

整条街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无形的弦绷紧到了极限。

“完了!怎的被那恶神发现了?!”

“可怜了那孩子,被恶神发现,怕是难逃一死了!”

“死吧!死吧!就当给恶神的献祭了!说不定只要她们死了,恶神就不会杀我们!”

徐澜斑驳破碎的白袍下摆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每一步踏在积雪和瓦砾上,都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或许是对徐澜的恐惧使然,哪怕隔着老远,妇人胃里都忍不住翻江倒海,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哒

徐澜脚步方向调转,向着这对母女走来。

墙砖后,妇人浑身剧颤,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她闭紧双眼,用整个身体如同护崽的母兽般死死裹住怀中的孩子,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粗糙的门板。妇人无声的祈祷在心底疯狂翻涌、撕裂:

“杀了我…只求放过我的孩子!

恶神在上…不,天神!求您开恩…开恩啊…”

少年靴底碾过碎雪、瓦砾和不知名碎骨的声响,由远及近,每一步都沉重地踏在妇人的心跳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孩子筛糠般的战栗,小小的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出细碎又惊心的“咯咯”声。就在这时。

一道挺拔阴影,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沉沉地压在了那摇摇欲坠的门板上,透过缝隙渗入狭小的空间。

妇人见状,几乎瘫软,仅凭最后一点源自骨髓的母性本能,将孩子更深地、更深地藏进自己臂弯那点可怜的黑暗里。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尊带来绝望与死亡的恶神。

然而。

预想中的破门声、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并未降临。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仿佛被拉长、扭曲。

妇人颤抖着,鼓起全身残存的力气,掀起一丝沉重的眼皮。

透过那道狭窄的门缝,她看见那沾着暗红血渍与斑驳焦黑痕迹的靴子,就停在门外咫尺之地。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却同样沾染着斑驳血污与硝烟痕迹的手,正伸向地面。

这手并非是去拔腰间那柄饮血无数的长刀。

而是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轻轻拈起了那块掉落在肮脏雪泥里的粗糙麦饼。

时间,在这一刻真正凝固了。

徐澜垂着眸,神情隐于阴影中,视线落在掌心那块沾了雪泥和污迹的饼子上。

这饼子很是粗糙,混着雪泥,边缘还清晰地留着孩子小小的、带着豁口的牙印。

他屈起食指,随意地弹了弹饼上最显眼的些许灰土,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肩甲上的一片落雪。随后,那只抡动千斤巨鼎、砸碎无数铁甲身躯的手。

却无比平稳,甚至显得有些随意地捏着那块麦饼,递向了门缝后的那片黑暗。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沉重、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条长街,也扼住了门后妇人的咽喉。她忘了呼吸,忘了恐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双平静到近乎虚无的眼睛和那只递饼的手在无限放大。麦饼粗糙冰冷的边缘,隔着薄薄的门板,却传递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暖意。

她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那只抖得不成样子、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一点点、极其艰难地从孩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