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巧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担忧,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那双清澈的眸子,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地倒映着赵桓此刻狼狈不堪、状若疯魔的模样。里面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
看到这般漠然的眼神,瞬间冻结了赵桓心中所有的侥幸。
赵桓的心彻底凉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恐惧攫住了他。
为了乞活,他扑通一声,竟是直接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想要伸手抓去,结果却被少女嫌恶的躲了过去赵桓涕泪横流地哀求道:
“显德……好妹妹!朕的好妹妹!
你、你去求求徐澜,替朕求情!
告诉他,朕知错了!朕愿意禅位,朕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他饶朕一条狗命!”
他抬起头,脸上混合着鼻涕眼泪,扭曲而卑微:
“朕可以把所有的帝姬都送给他!
柔福、顺德、她们都还年轻貌美!那些被父皇当做联姻筹码嫁出去的帝姬,朕也可以将之叫过来服侍他!
还有朕宫里的那些美人,环肥燕瘦,任他挑选享用!
对了,还有父皇留在汴梁没带走的那些太妃!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也都是保养得宜的绝色!只要他喜欢,朕都可以给他,统统给他!
只求他高抬贵手,放朕一条生路!
朕可以去当个庶民……不,去当个和尚也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无论如何,只要能活下来就行!显德!你帮帮朕!帮帮你的皇兄啊!”
赵桓声嘶力竭,话语中充满令人作呕的卑贱。
他这一番话,将帝王尊严、兄长体面乃至人伦底线践踏得一文不值。
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姐妹、妃嫔乃至父亲的遗孀都当成了可以随意买卖、进献的货物。正如原历史上那般,赵桓和赵佶将女人们献了出去,希望苟活。
赵巧云静静地听着,那双冰冷的眸子深处,终于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与悲哀。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像烂泥一样匍匐在地的“皇兄”。
看着他为了苟活而毫无底线地出卖一切,心中最后一点因血脉而生的怜悯也彻底消散了。
她的声音清冷,如同碎玉击冰,不带一丝温度:
“你觉得,用我和姐妹们的身体就能换来怜悯吗?
徐澜若要杀你,莫说献上所有帝姬妃嫔,就算献上整个江南,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吗?为何还在幻想?”
“你、你!”
赵桓的哀求被这拒绝瞬间冻结。
他脸上的神情先是一僵,很快卑微和可怜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羞辱和激怒的狰狞“朕面对的是什么?朕幻想什么了?!”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瞪着赵巧云,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赵巧云!!”他嘶声咆哮,唾沫星子喷溅而出,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朕是你的君父!是你的皇兄!!
朕命令你!!命令你去求他!你竟敢抗旨?你竟敢见死不救?!
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也盼着朕死?!
是不是想看着朕被那魔星千刀万剐!
你和那些江南的逆贼一样!你们都巴不得朕死!!”
他状若疯虎,额头青筋暴起,面目扭曲得可怕,哪里还有半分人君的模样?
那择人而噬的凶戾,仿佛要将眼前的少女撕成碎片。
赵桓不停挥舞着手臂,仿佛自己还是那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要将所有“叛逆”碾碎。
赵巧云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丑态毕露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疯狂燃烧却空洞虚弱的怒火,却是神情不变。
她微微扬起下巴,直视着赵桓那双因暴怒而充血的眸子,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如同宣判:“君父?皇兄?”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你扪心自问,配吗?”
“为帝,你骄奢淫逸,毫无担当,视万民如刍狗!
你和父皇一样,金兵铁蹄踏破边境,狼烟直逼汴梁时。
你想的不是守土抗敌、调兵遣将,而是如何搜刮更多珍玩字画,满足一己私欲!
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多少将士枉死沙场?你可曾有过半分愧疚?!”
“为父为兄?”赵巧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凉。
“危难临头,你何曾想过我们这些女儿、姐妹的死活?!
父皇南逃,可曾想过带上我们这些“累赘’?
你在城头吓得失禁昏厥时,可曾想过宫中还有一群瑟瑟发抖、任人宰割的帝姬?!
在您眼里,我们不过是维系权贵的工具,必要时是可以随时牺牲、用来换取您一线生机的货物!!”“既守不住江山,也护不住子民,甚至连自己的子女都视为草芥!
如此为帝、为父、为兄……”赵巧云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寒冰淬炼的利刃,狠狠刺向赵桓的心脏:“告诉我,你哪一点,配得上让我赵巧云,豁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