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动我的人?!叫郑森来!叫郑森来!”
贾环的声音并不算震耳欲聋,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意思。
却像一座沉默着的火山,声音略有沙哑,任谁都能听清里面沉甸甸的杀意。
阿桂平日里很少见自家主子这副神态,因此一时间有些愣住。
贾环那双总是深邃平静的眸子,此刻寒光凛冽,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贾环找来了海图,用石墨、白垩土等在海图上开始勾勒,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海图。
府里书房外的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阿桂心神一凌,连忙出去传信。
这一夜,贾环凭借着【知兵】,仔细研究着海盗的位置。
一夜又半天的功夫,一身青布长衫的郑成功便已肃立在书房外,气息微促,显是疾步赶来。尽管如此仓促,但郑成功神色依旧沉静如水。
“标下郑森,参见国公爷!”
他抱拳行礼,目光锐利地扫过贾环案上摊开的勃海舆图。
贾环让郑成功起身,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一点。
登州港以东,勃海与黄海交界处的一片海域。
那里有几座贫瘠小岛。
贾环吩咐人给郑成功赐坐上茶,又对着阿桂道:“阿桂,说!”
阿桂连忙躬身,声音沉稳道:“回国公爷,送信去淞江的快船,五日前午时出港,按航程推算,应在今日辰时前后抵达云港。
但前日接到港巡哨快艇回报,在龙口港约100里处,发现漂浮的船板碎片,还有几具水手尸身,伤口皆是刀斧劈砍。
船上信匣、以及国公爷给于参政的礼物等全都不见了!”
“好胆啊。”贾环微微的冷笑一声,咋舌道,
“此事在勃海外发生。而且此船虽产自登州船坞,但是却给了山东做府驿快船。
按理说,不归我管。
但我这勃海初定,他们就劫船,是不是太不长眼些了?”
贾环眯着眼睛。
这是劫船?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宣战。
他苦心经营勃海,海军初建,商路方兴,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贾环一时间还拿不准背后到底是谁,不过正好趁此机会揪出来。
贾环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郑森:“郑森!”
“在!”郑成功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贼人劫船杀人,时间不长,必未远遁。
勃海囗外岛屿暗礁密布。
风向、洋流如何?
以你之见,何处最易藏身匿踪?
何处又是他们可能的逃窜路线?”
贾环虽然有勃海海图,但也想听听郑成功的意见。
“遵命!”
郑成功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舆图前。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盯着舆图好一会,仿佛将整片海域刻入脑中。
他闭上眼,想了一会,再睁眼时,眸中精光湛然。
刚想去抓石墨,却发现自己想画的上面已经有痕迹了。
郑成功心中了然。
“国公爷请看。”
郑成功语速清晰而快速,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此时吹的是西北风,洋流自北向南。
贼人得手后,为求隐匿并快速脱离,绝不敢逆风逆流行大船。
他们最可能利用口外这片三叉礁群岛!”
他指尖尖点在一处犬牙交错的暗礁区。
“此处暗礁密布,水道复杂如迷宫,是藏匿伏击的老巢。
贼船必是熟悉此地,且船型不会太大,当以灵活的快船、小船为主。”
他手指顺着贾环在上面画的线,指向东南。
“得手后,他们有三条路:
其一,借西北风顺势南下,遁入山东东南沿海的渔村港湾,化整为零,此为上策。
其二,冒险向东,横穿黄海,前往新罗或百济沿海,此为中策。
其三,胆大包天者,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夜色或复杂海况,折返向北,混入辽东沿海的船队中。”分析完毕,他抱拳道:“标下判断,贼人最大可能藏匿于三叉’,或正欲借风南下。
请国公爷定夺。”
贾环听着郑成功的分析,又看了看他比划的路线,心中已有决断。
这郑成功对海况的理解、对敌心理的揣摩,果然不负他所望。
“好。”贾环颔首,严肃道:“郑森听令!”
“在!”
“本公命你为剿匪先锋。
即刻率领新下水的靖远号快船,并配属三艘快艇,组成快速舰队!
新产的重炮、超重炮,也归你调用。
直奔三叉礁海域,给我把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揪出来。
记住,尽量留活口,尤其是领头的!”
贾环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得令!”郑成功眼中燃起战意,没有丝毫惧色,只有跃跃欲试的锋芒。
“阿桂!”
“奴才在!”
“你随郑森回锦州,找到阿信。
命他即刻整备锦州陆师精锐,顺流沿海岸线布防。
尤其是山东东南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