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贯钱,谁家屋漏了、孩子病了、过冬的粮接不上了,不用红着脸去求谁,找咱几个老家伙合计合计,就能把事办了。”
“这不是钱的事,是给咱全村人心里安了块石头,踏实!”
张明德抬头看了看天,又道:“三十多户人家,舌头和牙还能碰着呢,真要没这备用金,今儿分钱欢天喜地,明儿谁家遇着事,指不定就有人嘀咕“凭啥用我的钱帮他’。”
“小郎君这是把祸根都掐了,既让大家眼下得实惠,又给日后铺了路,比咱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想得都远。”
张明德想到之前萧然刚来的时候,差点“以貌取人’把萧然赶走。
现在想想,很庆幸萧然留下,没有赶走萧然。
煤矿的事情暂时停了,所有人都在休息。
一大群人聚在闲聊。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村子里面还有人陆陆续续过来。
保证家家户户最起码有一个大人在这里。
不用都来,最起码要来一个。
相当于村里开会。
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萧然走到张明德面前,“阿翁,锦娘和你说了吧!”
张明德笑着点点头,“嗯嗯,说了,说了。”
“阿翁,那你来说说。”
张明德是村正,这件事张明德说合适。
张明德摆摆手,“小郎君,你说就行,你了解。”
萧然能问问,给足了张明德尊重。
说不说是两回事,问不问不一样。
“好!”萧然也没有客气。
孙思邈听到这件事,也放下了本草纲目,一个人溜达过来了。
之前一直在房间看本草纲目。
萧然走到人群最前面的土堆上,其他人知道这是要说事情了,一下子安静下来。
对萧然,楮姥村的人挑不出毛病。
萧然和其他人没有利益纠纷,没有摩擦。
一次次给村里带来好处,打心底认可萧然。
虽然说萧然煤矿赚的比较多,但其实也不眼红。
仇富,是仇为富不仁的,很显然萧然没有。
萧然站在土堆上,目光扫过攒动的人头,土黄色的风卷着煤尘掠过他的衣角,声音不高却透着实在:“这段日子辛苦各位父老乡亲了。”
“咱这煤矿开了些时日,从挖第一锹煤到现在能洗出像样的煤炭,没出啥大乱子,全靠大家伙儿搭把手。”
萧然往人群里望了望,看见几个总在最陡处抡镐的汉子,笑着点了点,“前阵子分了些碎煤给各家取暖,想必大伙儿也尝到点甜头一一这东西烧起来旺,比木炭耐用,比木柴好用。”
人群里有人应和着笑,有妇人低头给怀里的娃拢了拢衣襟,眼里带着暖意。
萧然话锋一转,朝李丽质站的方向偏了偏头:“煤炭的事,五娘帮着寻了买主,钱已经送到了。”他顿了顿,扬高了些声音,“总共卖了一百二十贯,按先前说好的,咱楮姥村该得二十四贯。”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起了阵低低的骚动,有人悄悄拽了拽身边人的袖子,眼里全是不敢信的亮。“这二十四贯中,留六贯出来,由村正阿翁带着几位长辈管着,谁家过冬缺粮、孩子生了急病、屋漏了需要修补,就从这里支,不用再红着脸去借。”
萧然的目光落在张明德和几位白发老人身上,“剩下的十八贯,咱三十四户平分,一家能得五百多文,够买些布匹、称些好粮了。”
最后一句落地的瞬间,人群像被点燃的干柴,“轰”地炸开了声。
“真能分这么多?”有汉子粗着嗓子问,手里的镐头“眶当”砸在地上,自己却没察觉。
早就知道了,但是真能分,还是很激动的。
程处默和李恪掀开一个箱子,隔着近的能看到里面的开元通宝。
附近的人眼神炙热,欢呼声不绝于耳。
站在人群后面的孙思邈,捋了捋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富涨良心..真好!”
等其他人高兴的差不多,萧然再次说道:“好了,现在每家每户,出一个人排队领钱.”
一下子排起长队。
没有争抢,没有插队。
因为知道,所有人都有,只是早点晚点的问题。
豫章公主李恪程处默秦怀道帮忙数钱。
张锦禾负责登记情况。
李丽质能登记,但是不熟悉。
张锦禾来最合适。
张明德几人老人做在旁边的土堆上,聊的很开心。
队伍像条蜿蜒的长蛇,在煤场的空地上慢慢挪动,没人说话,却听得见铜钱在木盒里滚动的脆响,像串起了一串碎金。
风里飘着煤屑的味道,混着人群里压抑不住的气音一一有粗糙的手指反复摩挲铜钱边缘,磨得那些“开元通宝”的字口发亮。
有妇人把钱揣进贴身的布兜,按了又按,指节都泛白了,脸上的笑意无法掩饰。
还有老人接过钱时,手抖得厉害,对着日头眯眼数,阳光透过指缝漏下来,在钱串上晃出细碎的光。前面的人领了钱,转身时总忍不住往队伍里望一眼,眼里的热乎气像要溢出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