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向白逸,心中都不由得暗暗摇头。
宋英雄早就告诉过他,官兵必然来得出乎预料的快。
可偏偏这白逸听不进去,才导致了寨中兄弟损失如此惨重。
这时。
一直沉默颓坐的白逸,似乎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他挣扎着,在旁人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所有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聚焦在他身上。
此刻的他,无疑是这残破山寨中地位最高、也最有话语权的人。
白逸环视着满目疮痍的山寨和一张张惊魂未定、绝望无助的脸,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惨笑,声音沉重而沙哑:
“诸位兄弟……事到如今,瞒也无用。我们……怕是要准备……投降了。”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投降?!”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抗拒。
白逸艰难地抬起手,压下了嘈杂的议论声,眼神疲惫而绝望:
“这一次的官兵……非同小可。据我所知,今夜伏击我们的,仅仅只是三路大军中的一路!”
“我们……连其中一路都抵挡不住,被打得如此凄惨……试问,如何抵挡另外两路虎狼之师?”
“而且……若我所料不差,此刻,另外两路大军恐怕早已抵达宴山的南麓和西侧……”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令人窒息的结论:
“整个宴山……已经被官兵铁桶般合围!我们……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继续顽抗……唯有死路一条!尸骨无存!”
“唯有……唯有选择投降,或许……还能为寨中这些老弱妇孺,为剩下的兄弟们……争取一线生机!”
白逸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判决,让整个宴山寨陷入了一片死寂。
逃回来的人深知这是残酷的现实,留守的人则被这“三路合围”的绝境彻底击垮了最后一丝侥幸。
绝望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了每一个角落。
白逸看着众人死灰般的脸色,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我会……亲自去与官兵统帅谈判。豁出我这条命,也要为兄弟们……争取最好的条件……”
“只是……只是过了今夜……”
他环顾着这座生活了多年的山寨,眼中第一次泛起了泪光,声音哽咽:
“这宴山寨……恐怕……就要彻底……不复存在了……”
这悲怆的宣判,彻底击溃了许多逃回者的心理防线。
压抑的哭声再次爆发出来,比之前更加撕心裂肺。
然而。
就在这片绝望的哀鸣中,一个带着犹豫和最后一丝期盼的声音,从留守者的队伍里弱弱地响起:
“白……白先生……这事……要不要……跟宋英雄……商量一下?”
这个名字仿佛一根烧红的针,猛地刺中了白逸紧绷的神经!
“宋江!宋江!!”
他霍然转身,双目喷火,因激动而浑身颤抖,指着声音来处怒吼:
“跟他宋江商量?!商量什么?!商量怎么把官兵打退吗?!!!”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看看这满寨的伤兵!看看这断壁残垣!看看尹寨主的下场!!”
他指着寨门外漆黑的夜色,声音因极度的挫败感而尖利。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情绪已濒临失控。
恶劣的情况,真的将白逸给逼得心浮气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平日里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以至于今天接连发火。
但最终,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周围明显稀少的青壮,这才后知后觉地惊疑道:
“宋江……他人呢?”
“寨子里……怎么只剩你们了?其他人……都哪去了?!”
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宋英雄……带人去南面……伏击官兵了……”
白逸瞳孔猛地一缩:
“他……他竟也料到官兵今夜会来?”
一丝震惊掠过眼底,但随即被更深的颓然取代:
“是了……定是那神雕提前窥见……可……三路合围已成……雕儿再神异……又能如何?”
白逸大致猜得出,这次官兵恐怕也猜到了神雕的因素。
所以他们三路大军趁着夜色从三个方向合围,等到神雕发现之时,合围之势已成,怎么都没用。
毕竟这次的官兵统帅,必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白逸自以为掌控全局,可随着山下伏击发生,瞬间击碎他的自信。
他已经很清楚,自己面对的对手,必然是个比他还深谋远虑者。
此时。
留守的人中,又有人弱弱说道:
“宋英雄既然能够算准今夜官兵回来,这可是连……白先生您都没能料到的事。那么……”
“那么或许,宋英雄也还能够……带领我们完成……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事。”
白逸没想到,竟然又有人提及宋江。
尤其还是拿宋江来压自己的威风!
这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