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充满了怀疑、犹豫。
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白逸凌厉的目光猛地扫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头目。
那小头目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白……白先生……这事……要不要……”
“等宋英雄回来……问过他……再做决定?”
这话,无疑点燃了白逸心中积压的恐惧、愤怒和屈辱!
“等你娘的屁——!!!”
这位素来以智计和风度著称的“白衣文士”,竟被逼得爆出如此粗口!
他双目赤红,因激动而牵动伤口,疼得嘴角抽搐,却依旧嘶吼道:
“再不开门!外面的兄弟就要被官兵屠光了!!”
“立刻!马上!给老子把寨门打开!!”
他猛地挺直身躯,一股属于四品巅峰武者的强大气势和冰冷的杀意轰然爆发!
那柄残破的折扇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谁再敢啰嗦半个字……老子现在就弄死他!!”
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加上白逸多年积威,终于压垮了留守者最后的犹豫。
面对一个濒临疯狂的四品巅峰高手,他们这群老弱病残确实毫无反抗之力。
“快……快开门!”
有人颤声喊道。
沉重的门闩被费力地抬起。
“嘎吱——哐当!”
寨门终于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门外早已等得焦头烂额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哭喊着、推搡着、跌跌撞撞地涌了进来!
整个过程,留守者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握着武器的手心全是冷汗,死死盯着每一个涌入的人影,生怕下一刻就有明晃晃的刀枪刺进来。
万幸!
涌入的,确实都是熟悉的面孔,都是曾经并肩作战、如今却狼狈不堪的自家兄弟!
随着最后一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寨门,巨大的门闩再次沉重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黑暗。
远处黑暗中。
追击的官兵身影在火把光晕中晃动了几下,似乎对寨门突然关闭感到意外。
他们徘徊片刻,大概是摸不清寨内虚实,最终在一声号令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在来时的山道黑暗中。
直到官兵的火光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寨墙内外,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长长地、劫后余生地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无数疑问便如潮水般涌向被众人搀扶着的白逸:
“白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兄弟们怎么……怎么都回来了?还弄成这样?”
“尹寨主呢?寨主他人在哪儿?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对啊!还有好多兄弟呢?怎么……怎么只回来了这么点人?其他人呢?!!”
……
面对七嘴八舌的追问,白逸只是颓然坐倒在地,靠着冰冷的寨墙。
他紧闭双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他脸上的血污和尘土混合着汗水,显得无比凄凉。
反而是那些惊魂未定的逃回者,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七嘴八舌地哭诉起来,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悲伤:
“官兵……官兵来得太快了!铺天盖地啊!白先生算准他们三天后才到,可谁知他们……他们今夜就埋伏在了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一个汉子捶打着地面,嚎啕大哭:
“我爹……我爹就死在我眼前啊!”
一个年轻后生捂着脸,也泣不成声:
“四面八方都是官兵!不管往哪里跑,都有刀枪箭矢等着!那箭……那箭像雨一样,就没停过啊!我兄弟……为了护着我嫂子……被……被射成了刺猬……”
一个满身血污的壮汉哽咽着:“是寨主!是寨主拼了命救我们!”
“他……他了大量内力,硬生生轰开一条血路……可他自己……却被官兵里那个穿官袍的鹰爪子盯上了!我逃出来的时候……看到寨主……他……他已经……落了下风……”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
一个腿部受伤,被人架着的汉子,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在最后面……我看得最清楚!”
“寨主他……他败了!那个朝廷的鹰犬……武功高得吓人!他……他把寨主……生擒了!!”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呜呜呜……寨主……被抓了!”
悲愤与绝望的哭喊声在寨中此起彼伏,汇成一片令人心碎的哀歌。
那些留守的老弱听着这血淋淋的叙述,一个个目瞪口呆,手脚冰凉!
宋江的话,竟然应验了!
官兵真的提前杀到!
尹寨主他们真的中了埋伏,损失惨重,连寨主都被生擒!
一股强烈的后怕和庆幸感,如同冰冷的溪流,瞬间冲刷过每一个留守者的心头。
幸好!
幸好今夜选择了留下!
若是跟着下了山,就凭他们这些老弱病残,此刻恐怕早已成了官兵马蹄下的亡魂,曝尸荒野!
而此时留守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