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
王瑾的面容在光影明灭间没有丝毫波动,嘴角反而噙起一丝难以捉摸的讥誚,仿佛对此事完全你不在意:
“这天下不正常』的还少么?多他个不多。”
他目光投向远方微波,仿佛穿透了时空:
“葬龙岭那等绝地,造就的怪物,又何他个?”
“只要能用,又何必在乎太多?”
人影闻言,心头猛地一震,豁然开朗。
是啊,近来这世道,“不正常”的人还少吗?
西域来了一个叫青衣楼的势力,其楼主孟星魂年纪轻轻武功却高得可怕,他刚来大乾没多久便能力毙屠邪王,重创悲欢大师。
这个消息虽然被缉事厂严密封锁,但是却已经震惊了不少高层大佬,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拉拢这个凶悍妖孽了。
而南面新崛起的势力太平道,其魁首大贤良师同样能惊掉人下巴。
这大贤良师本不受世人重视,只当其是一个打著符水治病幌子发展势力的妖人而已。
可谁知葬龙岭一战之中,大贤良师力败多名朝廷高手,就连赵保这种不正常的怪物在他手下都如土鸡瓦狗!
尤其今天缉事厂刚收到八百里急报,长州也出事了。
缉事厂、六扇门和长州府衙多方联手,集结大军征討山贼却竟然全军覆没,多名高手被杀被擒。
据悉是被一个短时间內声名鹊起的叫宋江的巨寇所为,那宋江来歷神秘,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还有银翼侯石丹琴前阵子还在朝堂之上哭诉,东部沿海出现了一个神秘高手,疑似將缉事厂二档头击败的那个神秘剑客。
同时海上也风起云涌,海盗趁灾劫掠,神秘势力“化龙门”更是初露崢嶸。
这多事之秋,魑魅魍魎尽出。
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匪夷所思的人物,都不足为奇了。
而偏偏就在这內外交困、人心浮动之际,缉事厂自身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將荒”!
缉事厂四大档头之中,二档头靳进良莫名其妙被一个神秘高手打成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却已经成为了废人一个。
三档头古金福,为救康寧公主深入虎穴,反把自己性命搭了进去,尸骨无存。
四档头严子安,长州剿匪失手被擒,至今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仅剩的大档头,亦远赴雍州处理更要命的乱局。
厂公身边,竞一时无人可用!
值此危局,破格提拔一个“不正常”但足够锋利的赵保,岂非顺理成章?
只是——
人影心中依旧难平。
赵保太过年轻,崛起太过诡异,资歷更是浅薄如纸。
將他骤然拔擢至三档头这等高位,底下那些积年的老狐狸、骄悍的鹰犬,如何能服?
恐生肘腋之患啊!
他暗自嘆息,总觉得厂公这步棋,走得有些—过於险峻了。
如今皇上龙体垂危,各方势力如同闻到血腥的鯊鱼,暗流汹涌。
厂公需要的,是一柄能斩断一切阻碍、震慑所有不臣的屠刀!
一条见谁咬谁、令敌闻风丧胆的——疯狗!
疯狗?!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男子浑身剧震,剎那间,一切迷雾豁然开朗!
乱世需用重典,危局当施酷刑!
当秩序崩塌、群狼环伺之时,主人最需要的,正是一条能撕碎一切、用鲜血和恐惧树立绝对权威的疯狗!
它要够疯,够狠,够无所顾忌!
可一旦尘埃落定,天下重归“太平”,便到了收买人心、重塑“仁德”之时。
届时,这条曾为主人扫清障碍、却也沾染了无尽血腥的疯狗,便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將所有的杀戮、所有的酷烈、所有的怨懟,尽数推到它的头上。
只需將其“明正典刑”,便可平息眾怒,为主人博得一个“拨乱反正”、“体恤下情”的美名!
赵保——
他有足以咬碎骨头的力量,却无驾驭力量的沉淀与根基;有噬人般的野心,却无支撑野心的深厚背景与盘根错节的党羽。
他,简直天生就是为这“疯狗”之命而生!
皇宫深处。
一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
打扫处的小院,瀰漫著一股陈腐的灰尘味和慵懒的市井气。
带班太监马升贵,正愜意地瘫在一把吱呀作响的破旧藤椅上。
他手中把玩著一把油光鋥亮的紫砂小茶壶,不时美滋滋地嘬上一口,发出满足的嘆息。
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太监蹲在他腿边,卖力地捶打著那乾瘦如柴的腿脚,諂媚的话语如同不要钱般往外倒:
“师傅哎,您老这气色是越来越好啦!瞧著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
“可不嘛!我看师傅您老家头上的白头髮都少了好多,返老还童啦!”
“能伺候师傅您,真是小的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祖坟都冒青烟啦!”
马升贵眯缝著眼,享受著这廉价的奉承和按摩,浑身舒坦得像只晒饱了太阳的老猫。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股浊气,喉头滚动,咽下带著粗糲茶梗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