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赵保说到那张铺天盖地的通缉令时,一股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荒谬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大乾王朝的正宫皇后,竟然成了自己国家的通缉犯!
赵保说完,垂手肃立。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牧从霜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和眼中剧烈翻腾的思绪,证明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局势之复杂险恶,远超她的想象。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枚被投入狂暴棋局的棋子,四面皆敌,每一步都可能是深渊。
窗外,夕阳已经下垂。
赵保看了看天色,恭敬地躬身:
“娘娘,时辰不早了。”
“奴婢还需去新宅一趟,厂公有要事交代,不得不去。”
他的语气带着歉意。
梁进也抱拳道:
“启禀娘娘,今夜轮到属下在营中当值,亦需即刻返回南禁军营寨点卯。”
牧从霜瞬间惊醒,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慌:
“你们……要走?”
她猛地抬起头,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点镇定瞬间瓦解!
如同溺水之人突然失去了唯一的浮木!
眼前这两个人,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勉强能称之为“自己人”的存在!
他们若离开,这偌大的、陌生的、危机四伏的京城,她还能信任谁?依靠谁?
巨大的孤独感和不安全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梁进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娘娘无需忧心。”
“此宅虽新,却已安排妥当。宅内尚有可靠之人护卫服侍。”
“待娘娘换下旧裳,属下便去唤他们前来。”
他指了指旁边准备好的一套用料考究、样式低调却不失华贵的便装衣裙:
“只是……”
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异常严肃,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牧从霜:
“此宅之中,唯有属下与赵大人知晓娘娘真实身份。”
“其余人等,皆以为娘娘是赵大人安置于此的贵客,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
“为娘娘安危计,万望娘娘谨记,暂时隐去凤仪,换上便装,切勿泄露身份!”
“此乃生死攸关之事,请娘娘务必慎之再慎!”
说完,梁进与赵保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再次躬身行礼,便无声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当房门终于再次被推开时。
牧从霜已端坐回椅上,一身素雅的便服衬得她略有些憔悴苍白,却依旧无损那份刻入骨髓的雍容。
她尽力维持着平静的姿态。
梁进走了进来,目光快速扫过她,确认无碍后,默默收起了那套象征着她无上身份的凤袍。
随后他离开房间,来到了小院之中。
庭院中,两个人影早已垂手侍立等候。
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精悍,眼神锐利且充满傲气,正是季飞。
女的则是一身素雅的衣裙,面容清丽温婉,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好奇和紧张,正是赵以衣。
两人确实不知晓皇后的身份,梁进为了保密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季飞是梁进请来,专门担任护院,避免一些偷盗者闯入。
而赵以衣是梁进请来,照顾皇后生活的。
这个皇后太过于娇生惯养,以至于日程生活都难以自理。
刚才梁进虽非故意偷听,当他强大的听觉还是能够听到,那皇后换身衣服都要琢磨半天,显然她很少有机会自己亲自动手换衣服。
而季飞和赵以衣,也是梁进目前比较信任之人。
“季飞、以衣,我和赵保不在的日子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梁进对两人说道:
“切记三点:其一,无事不得主动与这位贵客攀谈,更不得探问其来历。”
“其二,只要她不离开这宅院大门,无论有何需求,务必尽力满足,不可怠慢。”
最后,梁进缓缓抬起手,指向庭院角落深处一间独立的小屋。
那屋子门窗紧闭,缝隙处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
一把沉重的黄铜大锁,牢牢锁住了门扉。
“其三,那间屋子……绝对!不可打开!”
“无论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离它远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