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韩家二少爷,托福托福,您老这阵子可好?”
韩昌泰笑着打哈哈,陈禹一瞅来人,认识!
这不是董家大院的继承者,号称赌场浪子的董大虎吗?
“承让承让!”
董大虎如今也是一副平民打扮,冲韩昌泰一抱拳,满脸堆笑,“二少爷我可得感谢你家八辈祖宗啊!”这话咋……
有点骂人的意味!
“大少爷您这就有点……这个“谢’字从何谈起呢?”
韩昌泰尴尬陪笑,董大虎把眼珠子一瞪,“要不是你家赢走了我们家的房子和地,我能混到今天这份儿吗?”
“实在对不住,那是我爹和我二叔……”
“你这人……咋听不懂好赖话,我他妈的在谢你啊!”
董大虎从马车上跳下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哈哈大笑,“要说这人啊,谁知道啥时候就走顺字,我当时还寻死觅活要上吊呢,没想到这才几天,老子时来运转了!我现在……”
他扯过韩昌泰的手,指着自己,“知道我现在是啥身份不?”
“您是董家大少爷……”
“NO!”
俩人愣了一下,这啥调调,外语都干上来了?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董家屯农会副会长,成分嘛,光荣的贫农!”
他把胸脯拍得镇山响,“要是那三千地地和两套宅院还在我手,我特么死得比你爹都惨!”“那是,那是,恭喜贫农,贫农好啊哈哈,贫农万岁…”
“哈哈哈,没说的,为了感谢你和你家,走,请你下馆子去!”
董大虎扯住韩昌泰的衣袖,韩昌泰臊得满脸通红,心道我那个手欠的二叔!
要是当时把我家的家产都输给董大虎,现在我不也是根正苗红的贫农了?
靠赌发家,也被赌祸害得家破人亡啊!
上哪说理去。
“改天,改天吧,我这手头还有点事……”
“呦,这不是大虎哥么,啥前儿来的?咋的瞅见妹子不吱声呢!”
周秀莲从糖果店里走出来,笑呵呵走到董大虎和陈禹面前,叫了一声六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七妹,你咋在这?”
“我不在这我还能在哪?”周秀莲胳膊肘架在韩昌泰肩膀上,“我男人。”
董大虎那张胖脸顿时耷拉下来,翻了个白眼,“七妹,你最近没回家瞅瞅啊,你爹让人给定了个地主,还是大地主,可遭老罪了。”
“虎哥瞅你这嗑唠得,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自个活着还费劲呢,哪有功夫惦记娘家?”“得得得,就当哥哥我啥都没说。”
董大虎又白了韩昌泰一眼,抡起马鞭,“那我过去了!”
“去吧去吧,再来别忘了到家里坐坐!”
“好嘞!”
“这家伙因祸得福,现在抖起来了!”
陈禹嘟囔一句,周秀莲把眉毛一挑,“六哥你说说,这特么不跟闹笑话似的么,董大虎都成贫农了?”“谁让人家运气好,把家底都输光了呢!”
陈禹尴尬一笑。
街边传来了嘹亮的歌声,陈禹抬头一看,乐了!
不是别人,正是赵先生一现在应该叫赵县长了一一正带着一群身着草绿色制服的人,清理路边的垃圾。
“福生?”
“姐夫你咋来了?”
崔福生也在其中,穿一身笔挺的新衣服,见陈禹站在路边冲他招手,急忙跑过去,主动伸出手。“不错啊,出息了!”
陈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干得咋样了?”
“挺好的,领导说我表现不错,就是年岁小,等再过几年就提拔我当副队长!”
“挺好,好好干!”
“六子啥时候来的,咋没去县里找我呢?”
赵县长笑呵呵走过来,和陈禹握手,“你小子,做梦都想要回自家的那块地,现在心满意足了吧!”陈禹笑了笑,赵县长也笑,“你这个杨家营子村村长,俩眼珠子不能只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要放眼全局,把全村的工作开展好,把政策落实好,记住没?”
“请领导放心,我们现在正在弄扫盲识字班,由岑同志亲自授课,大家的积极性非常高,成果非常显著‖”
“那太好了,等明天我去你们屯子听听课,看看效果咋样。”
“热烈欢迎!”
陈禹心里暗笑,到时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就看岑季华咋应对了。
“对了,你们村的划成分落实得咋样了,都定下来没?”
“还没,现在争议很大,我也在尽力协调……”
“抓紧把这件事办了,每村必须得有一个地主,多个富农和中农,当然大多数还是贫农嘛!”“我明白了领导,我回去就组织人进行评审。”
“嗯,你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赵县长叮嘱两句,就领着人去清扫别的街区,陈禹牵着马,静静站在原地,看他们呼呼啦啦走远,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定成分,哪有那么简单!
要是韩景元还活着,就好办多了!
城里的混乱局面刚刚结束,一切都处于百废待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