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伐夏的事,在场的竞无一人知晓。
赵佶再也懒得装出一副多疼爱这三儿子的模样,他要适当地扶持一下太子,以及他身后那些旧党清流了。
赵佶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向来气度闲雅的三殿下赵楷,此时略微显得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说了一句话,父皇好像就生气了。
垂头丧气地退出艮岳之后,赵楷马上吩咐身边人,“快去查一下,陈绍伐夏打的如何了!”此时,所谓的伐夏其实已经到了尾声。
西夏这次无功而返,接下来的冬日是不可能出战的。
他们原本就紧缺的物资,不支持他们在冬季打一场上十万人的大战。
兴灵平原的冬天,那是相当寒冷的。
李乾顺下令,将牲畜大批屠宰,然后用盐把肉腌制起来。
免得一个冬天过去,这些牛羊会掉很多的肥肉。
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尽管如今西夏面临着严重的危机,他依然想要找到机会翻盘。
如今,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正在崛起的女真人身上。
不顾辽夏多年的情义,夏皇帝李乾顺暗地里派人,前往女真大营,要去拜见完颜阿骨打。
可笑朝中那些老贵族,还在寄希望于大辽重新崛起,灭掉叛乱的女真部落,然后来帮助他们走出困境。神思恍惚之间,马车突然一震停下。前面驱车的侍卫,在外低声通禀:“陛下,到了。”
李乾顺掀开帘子,走下銮舆,准备去探望自己的皇弟晋王李察哥。
他这次又无功而返,甚至折损了一些兵马,回来之后羞愤难当,一病不起。
李乾顺心中,对这个弟弟未必没有怨言,他已经错过了两次翻盘的机会。
但是他知道,自己目下还要依赖这个皇弟。
他在统安城击败了刘法,已经算是西夏近年来最大的胜利了。
若非那一战,如今的西夏,或许早就灭国了。
随着李乾顺进入晋王府,府上的主人家全都出来迎驾。
李乾顺笑着与他们示意,最后抱起晋王的小儿子,迈步走到他的卧榻。
躺在床上的李察哥挣扎着要起身,脸上竭力的想堆出一些笑容出来,可紧张之下,却让脸上神色看起来加倍的古怪。
李乾顺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轻拍着道:“好好养病。”
“陛下,臣弟有罪.”
李乾顺笑道:“你有没有罪,朕还不知道么,如今咱们夏国就是如此国情,派谁去也是一样。你能忍住没有葬送太多儿郎,咱们就依然有机会打回来。”
“实在先辈是丢给咱们的担子太重,无论结果如何,你我兄弟都尽了自己全力,将来见了祖宗也不羞愧。你啊,好生养病,咱们就算是败了,也得败在战场上,不能倒在榻上。”
李察哥眼眶发红,咬着牙齿说道:“皇兄,我李察哥对白石大神发誓,一定会杀了陈绍,夺回银夏,报仇雪耻!”
陈绍两次阻拦李察哥,实则是生死仇敌。
党项人对复仇的执念是很深的,《西事》卷八明确记载:“夏俗以不报仇为耻”。
族人若受伤或被杀,全家族需集体行动,复仇前需“蓬首垢面赤足,禁食肉类”,直至手刃仇敌方能恢复正常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西夏人夺回城池之后,总是要屠城的原因,他们觉得里面的军民背叛了自己,投降了大宋,是不能原谅的行为。
他们的骨子里,有一种尚武的狠劲,后来成吉思汗灭夏,灵州之战党项军死战蒙古,宁焚城也不降。同样的,他们也很看重“发誓’,早期党项八部就经常“环坐饮猎”。
李元吴每欲攻宋前,一定会把各部酋长集合到贺兰山,大家一起盟誓。
这李察哥本来就是忧愤羞愧,躺在床上没脸见人,发完誓之后,病就好了一半,整个人充满了力量。李乾顺也很满意,晋王能力其实不错,打败仗纯属是国力问题。对面那个人,根本不给他施展自己指挥才华的机会,只知道结寨打烂仗。
兄弟两个在晋王府一起吃了顿午膳,就忙不迭地开始研究,如何击败陈绍,收回河套与横山。河套是西夏的粮仓,横山是西夏的长城。
如今尽数落到了陈绍手里,他们拿不回来横山,就像是大宋失去了幽燕,敌人想什么时候来打你,就什么时候来打你。
盐州城,陈绍的住处。
大虎早早地在院子里架起了热腾腾的羊肉汤锅,放了胡椒香料芫香的羊肉汤香气,一阵阵的飘过来。一群年轻的文官武将,聚在一楼,轮番站到中间,讲述自己的学习体会。
关于如何结寨,如何管理,如何屯田..
如果说这些还是不针对西夏的,那讨论如何提高坚壁清野的效率,如何煽动各部落对党项拓跋氏的仇恨,如何唤醒拓跋氏这些年来对各部落压迫的反抗情绪
就完全是针对西夏而作的特训了。
人类的智慧,在聚众讨论的时候,往往会迎来爆发。
你坐在那里枯想一个月,也未必能想到什么好主意,但是围在一起讨论一件事,别人的话往往能给你灵感,激发你的思维。
大家十分踊跃,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