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价值连城的沉香佛珠,被他白瘦的手指紧紧攥住,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浑浊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冷的漩涡在凝聚、旋转,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一丝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终于下定决心的狠厉!
“好一个杜延霖……”吕法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深处的闷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咱家……倒是小觑了你这只雏鹰的爪牙!”
“咱家让你“清理朽木烂藤’,你却想掘地三尺,挖咱家的根基?”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许民陈告’?呵呵……好一个“许民陈告’!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把这扬州这摊脓血淌到咱家脚边不成?”
暖阁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中年太监的头垂得更低了,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
吕法沉默了片刻,那攥紧佛珠的手缓缓松开,重新开始捻动,只是那节奏,比之前更加缓慢,更加沉重,如同在无声地敲打着丧钟。
“去。”吕法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尖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无情。
“传咱家的话给王小七。”他的目光没有离开手中的信纸,仿佛在对着那字里行间的杀机说话,“杜延霖……不必再留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做得干净些。”
“你这样说,王小七知道该怎么做。”
中年太监浑身一凛,猛地躬身:“奴婢遵命!定办得妥妥当当!”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倒退着,迅速消失在暖阁厚重的门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