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监,您说这些个将门,真的能主动拿京外的产业来置换这军械监的股份么?”
却说在这酒宴的不远之外,李舜举终于和这些人说完了军械监的现状与规划,下了偏殿,却是由李宪亲自为其斟茶服侍了,而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旁,宛如是一副干儿子一样的姿态。
本以为凭他和神宗皇帝的关系,用不了多久一定能稳稳的压住李舜举一头,现在看来却是真做白日梦了,李舜举这个军械监提举从此之后在宦官中一定是独一档的存在,给个相公也未必换的了。至少在李舜举死之前,这位置他是别想取而代之。
宦官么,都是极其懂事儿的,这位昔日实际上已经和李舜举平起平坐了的晚辈自动的,丝滑的,毫无半点阻塞的就贴心地找回了自己小黄门的定位。
“李兄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李舜举自然是连连推拒,毕竟这到底是赵顼的潜邸之人,官家最信任的宦官。
“要的,要的,宫里面这上下尊卑,总是要守的,只是在下确实是有些事看不明白,都监若是有暇,不知可否赐教?”
“好说,好说,其实也没什么,这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若是这些人还有心为后代子孙谋前程,不想被别家甩下太远的话,后面就只能尽可能的变卖家产,加入其中以争取增加一点股份了。”
李宪:“这……这股份,当真这么重要?这军械监的盈利不会比江宁纺织公司还夸张吧,若当真是这样,咱们官家才占了三成,他们占四成会不会多了点?
而且既然这四成之数定下来且不会变了的,后续他们的投资越多,岂不是就越是亏么?”
李舜举又笑着道:“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军械监实际上也不是真图赚钱,要说赚钱的话,这么大的军械监,恐怕收益还真比不上江宁纺织公司。”
“毕竞那药玉和瓷器,大规模生产之后,那精品陶瓷的价格是一定会砸下来的,药玉就更是如此了,现在市面上一个好的药玉摆件,价值上百贯总是问题不大的,
可等到孟家井的新药玉流入进来,恐怕一个就只值二三十贯了,等到朱仙镇的窑口真的立起来,那就连一贯钱也未必还能卖得上了,等到窑口再多一些,说不定二三十文都卖不上。”
“居然会差这么多?”
“陶瓷,说白了就是土么,而药玉,说白了也就是沙子,之所以贵,主要还是因为稀少,只要是大规模的生产,就一定会流入寻常百姓之家,单价是不可能高的。”
“再说军械监还要制造火油车,打造铠甲武器,这些也都会削减利润,因此我才说,军械监的利润虽然会可观,但恐怕未必能和江宁纺织公司比,赚钱,赚得恐怕也不会很多。”
“说到底,这生意要做,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借石油这东西强军,而这些将门要是入股其中,自然也不会是为了赚钱,分他们四成股份,其实这就已经不少了,你真以为这股票就是分红了,他们就能拿得走么?恐怕就连官家,也是没想过真要从这其中拿钱的。”
“啊?不拿钱?不是每年都要分红么?”
李舜举:“确实是要每年分红,可这个分红要怎么分呢?难道像江宁纺织公司一样每个季度都分红么?不会的,这利润一分为三,但其实平时只是做个数看,根本就不会发的。”
“工匠和军户占三成,但这个钱根本就不会发,而是由官家承继太祖遗志,重建封装库,什么时候打仗了,这个钱,才会作为补贴发放给将士们,而且只有这些,存多少发多少,发完了为止,轻易也不会追加。”
“皇家的三成,必要的时候,也是要拿出来发给将士,抚养英烈子女,乃至于隔三差五的用来给将士们一些好处,收买军心的。”
“至于将门的这四成,那就更是如此了,这钱真能带回家去么?做将领的,手里要是没点钱捏着给将士们发,怎么打仗,谁给你卖命?
李宪闻言不禁惊诧道:“将领直接给将士发钱,这岂不是养私兵了么?”
李舜举:“你啊,还是不懂咱们大宋真正的军制,太祖爷建军,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啊,你可知太祖朝的时候,边关大将都是吃两府赋税的?”
“两府赋税?”
“就说天雄军吧,这是咱们宋初时大宋最精锐的一支边军了,符彦卿的符家阿四之名,在辽国可止小儿夜啼,人称五代完美武将,生了三个女儿,做了三个皇后,可这天雄军军费来源呢?”
“这天雄军,驻地在雄州,雄州赋税,乃至关南的其他两州赋税也大多都供养了天雄军了,这些钱,足以供应天雄军的日常开销了,然而天雄军的正经隶属,却是在大名府的,大名府的赋税,不是天雄军的,而是他符彦卿的。”
“符彦卿一个人的?”
“是啊,名义上都是符彦卿一个人的,其实我看过很多咱们宋初那些名将的资料,符彦卿人称完美武将,可你说他用兵真的有什么独到之处么?其实没有的。”
“无外乎是平时善养士卒,和将士同食同住,并无多少花销,等跟辽军作战的时候将平日里攒下来的银钱直接当做军饷给将士们一发,而后大喊一声跟我上而已,披坚持锐,冲锋在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