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戏(加更)(2 / 3)

堂”的登天之梯,一心向学,不至因绝望而滋生动乱。此即太宗皇帝立于承天门上所言“天下英雄入吾彀中"之本意。李俨遂顺水推舟:“吴卿所言不无道理。既如此,此九名举子,革去进士功名,三年内不得再试!至于其他及第诸人中,徐文长才学卓著,当为状元。榜眼苏潮,两次答卷俱佳,仍居其位。探花么…”李俨目光转向郑怀瑾,面露嘉许,“怀瑾此番复试,文章锦绣,又生得一表人才,探花非他莫属!”

郑怀瑾文采不错,论及探花,却悬。

但圣人偏爱郑怀瑾人尽皆知,圣人亲自作弊,又有谁敢多言?郑怀瑾根本不屑什么探花之位,想要回绝,但圣人口谕已下,又哪里有他反驳的机会?

和当年的姑母一样,圣人给的,他不能不要。郑怀瑾心中冷笑,面上依旧那副纨绔子弟的风流样子,笑嘻嘻揖手谢恩。随后,李俨又下旨将钱微抄家,妻、子流放岭南。而办事出色的崔儋则擢升礼部侍郎,同时被派去抚慰这些冤死的举子亲眷。至此,科举舞弊案尘埃落定。

圣人此番处置,于权贵不算酷烈,于寒门亦算交代。至于坊间流言,则更是很快消散,毕竟,升斗小民如何得知此九家与庆王之牵连?只当一切已从严处置。

岐王虽然没能把杜聿也拉下水,但已算是大捷了。出宫时,他志得意满,快步追上庆王马头,扬鞭笑道:“啧,这钱微着实狗胆包天,竞敢舞弊科场!幸而圣人明察秋毫,还天下士子公道!如此快事,庆王兄可有雅兴移步敝府,一同畅饮美酒庆祝?”庆王冷声道:“九弟尸骨未寒,八弟倒有闲情逸致饮酒作乐了?本王心念九弟,实在无此兴致!”

岐王一噎,完全没想到庆王会拿一个死人说事。什么怀念?论及血缘亲疏,李修白可是比他们二人与圣人更近,若非老长平王和先太子有旧谊遭圣人忌惮,若非李修白常年病体缠身,这过继储君一事哪有他们两个人的份!

李修白坠崖身死之时,恐怕没人比庆王更高兴吧。岐王嗤笑:“庆王兄果然重情重义!小弟倒听闻九弟的尸骨至今没有下落,说不准,与他那遗孀一般,九弟也被高人救下,暗暗将养着呢。若果真如此,待九弟归来,庆王兄想必会开怀痛饮吧?”庆王面色一僵,冷哼一声,打马而去。

柳宗弼自车中掀帘,低声告诫岐王:“殿下何必与庆王争口舌之利?科举案已经落定,当务之急是笼络那遭申斥的九家,将人从庆王那边抢过来。庆王急去,想必也是安抚赔罪,殿下岂可落后?”岐王恍然,赶紧策马回府,与庆王争抢人心。科举案落定后,萧沉璧第一时间从瑟罗口中得知全部。事态发展,与她所料相差无几,钱微身死,庆王元气大伤,至于崔儋,此人无党无派,上位对他们而言并非坏事。

此时,已到三日之期,念及安壬那日的威胁和母亲的病,无奈之下萧沉壁还是打算赴约。

进奏院今日格外安静,康苏勒的伤还没好,闭门不出。安壬据说也有事出去了,因此,是女使引着萧沉璧往西厢房去。萧沉璧倒也没多想。

远远走到廊庑下,只见李修白的伤已基本养好,正手执书卷在窗下看书。午后的日影洒在他身上,斑驳陆离。

炭盆大概刚刚才点燃,一缕极细的青烟升起,晴丝袅袅,无声无息地缠着他月白阑袍边缘往上攀,愈发衬得其貌若谪仙。听到脚步声,李修白翻书的手一顿:“郡主来了?”“来看看先生将养得如何。"萧沉璧莲步轻移,踏入室内,“几日不见,陆先生果然神采焕发,更胜往昔。”

李修白合上书卷,抬眸迎上她的视线:“科举一案尘埃落定,在下这是为郡主得偿所愿而欣然。”

萧沉璧挑眉:“是么?原来是为了正事,我还以为先生是盼着本郡主驾临,这才养得如此精神。”

李修白微微笑:“郡主所言也是一部分缘由。”“呵。“萧沉璧显然不信,“陆先生不止精神养好了,这辞锋也愈发锐利了。李修白但笑不语。

恰在此时,侍立的女使趁着二人言语交锋的间隙,悄无声息退至门边,轻轻合拢了门扉。

“吱呀”一声轻响,日光被关在外面,本就狭小的厢房愈发逼仄,无名的爱昧油然升起。

萧沉璧强作镇定,径直落座,端起案上的茶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汤甫一入口,一股浓烈异常的苦涩猛地炸开,她险些吐出来:“这么涩?″

李修白略带讥诮:“在下这里自然比不得郡主,有茶沫喝便不错了,还哪里敢挑拣涩不涩?不独茶,便是这炭,亦是最劣等的郡主来之前杂役方给我换了两块好炭,想来是怕烟熏了郡主吧。”

这炭确实不错,不仅烟小,还有一缕香气。清清淡淡的,颇合她意。

萧沉璧轻嗅一口,搁下粗瓷盏,道:“你也不必卖惨。科举一案你办得不错,本郡主可给予你一点恩赏,只要,你能答出我一个问题。”“什么问题?”

“钱微为何自裁?”

李修白张口欲答,萧沉璧却用指尖虚虚勾勒他眉眼:“哎,先生莫急。我的问题答对了固然有赏,答错了也必然有罚,若你说错了…”她笑意盈盈,眼波流转:“便将这双眼珠子剜予我可好?我瞧着它们生得极妙,恨不得养在玉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