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040
“夫人?”
容濯微喘着气,他自幼受贵族礼训,行止端方,除去带妹妹躲避仇刃追杀那次,还未跑过这样急。
刚开口就被灼玉强势地往树干上推,她身子压过来。即便猜到她如此主动定有要事,容濯心跳仍微微加快。他不会放过任何与她亲近的机会,揽住她腰肢把人扣入怀中,让大树遮住二人。“怎么了?”
因怕周围藏着暗卫,灼玉故作娇嗔地拍他肩头,眼里凶光却能杀人:“你倒好意思问,成婚才几日!见着个美婢就要两眼放光!”“原是在吃味。”
容濯笑着,手臂略微往上一提,按住她后脑勺压在他的肩头。灼玉脸被迫贴在他颈窝,身子顿时僵硬,她不忘正事,低声道:“方才你后方是那长安熟人。”
容濯手在她腰间点了两下,示意他已知晓,脸埋在她发间:“为夫往后问路尽可能寻小斯而不寻婢女。惹卿卿生气是我不对。”肉麻话蛰得灼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抡拳捶他一拳:“再说这些恶心话把你嘴巴缝了。”
容濯搂着她低声笑。
远远看去便是闹别扭的小夫妻和好了正耳鬓厮磨。王家长子见身侧的女郎还在看树后隐约露出的身影,感慨道:“这位傅大人对正事不甚上心,只顾与妻子黏在一块。不过在下倒艳羡这二人,功名利禄易得,良缘难求啊!”
女郎没有回应他的暗示,冷淡地与之分道扬镳。目送二人先后消失,灼玉躲在阿兄怀中,暗自松口气:“幸好没被当场认出,否则你的大计要泡汤了。”
容濯又只是笑。
她这人无利不起早,前世便是如此,分明是她在借他来应付薛邕,却总会说成是她在辛苦保护他。
不仅如此,还要伺机狮子大开口,那处水上别业就是前世她从他口中哄骗走的一块肥肉。
容濯捧着妹妹双颊,温柔地拆穿她:“即便事不成,但你我是夫妻,我所有之物亦是夫人的。”
又趁机说那烫耳朵的情话。
灼玉心里窜出无名火,然而容濯眉眼柔情似水,一旦与他对视,她仿佛燃烧的炭火遇到氤氲水雾,心里火气未灭却也燃不旺。容濯见她如此,目光越发缱绻,晦暗的视线定在她的唇瓣。“阿蓁?”
他征询地低唤她,见妹妹怔愣着没有拒绝,他便单方面就当她是同意了,缓缓朝她低头。
两人的唇将将贴上,灼玉陡然清醒过来,猛一下推开他。她心乱如麻地转身,没再跟容濯说一句话,提着裙摆大步穿过灌木丛往外走,背影僵滞仿佛被无形的绳子缚着。容濯望着妹妹恼羞成怒的背影,没奈何地轻叹。
“钱灵!”
钱灵方一出符家,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愕然地回头,竞然见到一个始料未及之人。
起初意外,待看到灼玉身上的裙衫她才想起今日宴上那对夫妇。难怪她总觉得那位夫人的背影熟悉,原是灼玉!那么她身边那位玉树临风的傅大人……
意识到灼玉寻她恐怕有别的目的,钱灵转身就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但论缠人灼玉可最在行,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钱灵没了脾气,跟着她来到一隐蔽的茶肆。
“你到底想干嘛?!“钱灵气急败坏,“但我母亲是害过你,但她已声名扫地,我父亲也罪有应得被处斩了,他们的罪行与我无关,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就把你们兄妹俩在外假扮夫妻、借机乱'伦的事抖出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灼玉微窘,别过脸:“我跟你虽没什么情分,但不至于是非不分,特来寻你是想跟你谈一桩生意。”
“生意?”
钱灵生于权贵人家,对权势斗争嗅觉敏锐,道:“你想利用王熠对我的好感拆散高、王联姻。我又不傻,凭何要替你对付他们!”“那你不想么?”
灼玉意味深长地望她一眼。
钱灵目光闪躲:“嗤,你别以为你可以洞察人心!”灼玉不慌不忙地把玩着茶盏。
“王家不过是齐国的一个豪强,而你身为长公主之女,即便因为父母落罪受人耻笑,但陛下依旧疼爱你,你也还有庄太傅撑腰,不至于得罪不起一个豪族。以你的骄矜脾气,不当面拒绝王熠难道是因为礼仪?我可不信,我猜猜,是因高家那位太子良娣曾经对你无礼了?”
钱灵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但灼玉看到了她在听到王家和高家时眼中闪逝的嫌恶。可见从符少夫人那听到的只言片语也有可信之处,灼玉继续:“齐太子心悦你已久,高良娣回东平陵省亲时在符家见到你,她的妹妹怕你威胁高良娣地位,故意出言气你。你心心里记恨高良娣姊妹,得知高二娘要与王熠定亲,便想破坏联姻。”
“但钱灵,手上自沾秽水再抹到别人身上,纵使可以恶心对方,可你自己不也会被恶心么?”
钱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稍许才生硬道:“翁主有幸生在一对好父母膝下,姜夫人生气宠爱你,赵王也不会不顾儿女前程与奸臣合谋!而我的母亲不在意我,只将我作为联姻的工具,皇太子不行便换齐太子,我的父亲记恨我母,不顾我感受执意让她身败名裂,我如今这般境地,被欺负了自不敢直接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