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目光移开,将她揽入怀中:“我是在想,或许我们不够圆满,是因缺一个孩子。”
他们曾经有过孩子的。
他不顾灼玉的冷淡,沉浸在过往情绪中,怜惜地吻她的额头,唇贴在她额上感受她的温度:“别怕,这次孤会护好你和孩子。”他又开始发疯了,灼玉神色蓦地变了,担心他真的胡来:“放手!你别总想着那些肮脏的事!”
妹妹额上肌肤传来鲜活的温度,容濯很快平静。他徐徐松开了她:“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放心,在你我成婚之前,我不会轻易让你有孕的。”
灼玉退到马车一角,尽可能离他远些。只是想起另一件要紧事,不得不开口:“我还未告知容玥,派人行刺的是吴国。她如今对我们都有气,我担心心说了会打草惊蛇。”
容濯道:“不说也好,我派人暗中多留意即可。”沉默须臾,他说:“孤想了想,即便一时无法将吴国连根拔起,但他们为我们也算费劲苦心,容凌今日亦要启程,不若送他个拜别礼。”灼玉目光冷下:“除了送头颅,都不足彰显诚意。”容濯颔首。
“那便送一颗人头吧。”
午时,吴国的车队启程。
因怕二弟心软误事,早在他与灼玉翁主私下见面的那日,容凌便已差人护送他回吴地。
因而此行只有他与长姐广陵翁主同行,扶长姐上了马车后,容凌问身边侍从:“嵇舍人何在?”
护卫道:“嵇舍人上了自己的马车,如今在歇息。”容凌点了点头:吩咐道:“待他醒后,唤他前来议事。”“罢了,吾去寻他。”
说罢掀帘登上嵇轩马车。
人刚上马车,护卫便听车内传来容凌失态的惊呼。“长公子!”
护卫匆忙掀帘,亦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瞬时出了一身冷汗。容凌失态地瘫坐在马车上,冷厉目光微颤,面色惨白,惊恐地望着对面,而他对面的漆案上,用华美漆盘盛着一个头颅。而车壁上,蘸了鲜血写着几个可怖的字:一命换一命。“嵇、嵇舍人!”
这可是长公子最得力的门客,地位尊崇,能让长公子亲自上对方马车迁就,竞然悄无声息地被人灭口,还用漆盘将头颅呈在了案头!纵使护卫已见过诸多残酷场面,依旧为之胆寒。容凌后背紧紧贴着车壁,逼迫自己与双目圆瞪的头颅对视,眼底阴霾渐起,揪紧身下毯子。
灼玉又回到别业。
甫一踏入此地,眼前便浮现数日前的荒唐种种。祝安给她送来一份地契:“太子殿下说,水上别业翁主与殿下各一半,另赠翁主一处地处咸阳的别业,弥补在东平陵的许诺。”灼玉毫不手软地接过来地契,蓦地叫住祝安。“在容濯成为皇太子之前,你跟了他多年,如今见到我与他兄妹厮混,就不觉得我们恶心?”
祝安微窘。
“怎么会,翁主与殿下并非亲兄妹,属下不会觉得。”灼玉又问:“你觉得,他那样的人会耽于情爱?”祝安更为难了,道:“殿下是储君,处置别人时不得不果决。可翁主您不一样,您与殿下情谊深厚,殿下必不会负您。”灼玉清楚地窥见他所有的反应,挥了挥手放过他。祝安窘迫离去,姜夫人死后,他曾见证太子殿下给妹妹喂粥甚至洗沐,浑然成了翁主的亲娘。
那样的人一步步把妹妹变成情人,如何不震惊?楼外。
容濯立在廊下回味这几句话良久,徐徐走入房中。榻上女郎拥被睡得正香,前世她就喜欢这样,起初二人为了迷惑薛邕每晚共处一室。因他骄矜讲究惯了,与她亦无情分,任她一个女子打地铺,而他坦象睡在榻上。
她熟睡时常将怀里的被子踹开,但离了被子她又睡不安稳,会在睡梦中追着那卷被子。
殿中广阔,她能从榻边追到一丈开外,在她不知情的许多个深夜里,容濯常在辗转难眠之时就着微弱月光,欣赏她满地打滚的盛况。她将醒时他又会装睡,看着她鬼鬼祟祟地抱着被子爬回原地后摆出一个端方的睡姿。
眼前一幕让容濯梦回当初。
他掀开纱帐躺下,把榻上女郎怀里那卷被子抽走。再悄然换成了他自己。
就如前世。
这一觉竞睡到黎明。
若非半醒时察觉腿间盘着的被子不够柔软,灼玉兴许还不会醒。帐中透着熹微晨光,她和容濯像对夫妻交颈而眠。灼玉手悄然从他的后背收回,再落下搭在他腰际的长腿。才落到一半突地被他扣住按回原处。
“醒了?”
灼玉没有跟他打情骂俏的心思,猛一下瑞他并背过身。“滚!”
容濯无声而笑,也就只有刚睡醒意识模糊的时分,妹妹才不会恭敬地用君臣之礼来疏远他。
他自背后拥住她,手落在她小腹上,唇轻吻后颈。“阿蓁,昨夜睡得还好么?”
灼玉没有回应他,他便用别的事吸引她注意力:“昨日我让刺客杀了嵇轩,头颅赠予容凌。”
他呼吸撩过耳畔,暖洋洋的,灼玉却觉后脊发凉。还以为他说送头颅只是在说笑。没想到他当真做了。嵇轩是容凌的智囊,杀了他等同卸去容凌一条臂膀,亦能警告容凌。当然,更有可能是容濯跟她一样,都受不了容凌这把刀悬在头顶的失控之感,想激一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