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光微怔,她掩饰地朝船内唤道:“阿晏阿岁,家书可好了?”
靳逐耳根亦微红,在船头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端回大将军的气势,迈着沉稳的步伐跟上阿姊。
「阿爹、阿娘,孩儿至赵都拜见了外祖父,外祖精神罢铄,带孩儿与皇妹猎狐狸……
长长一卷绢帛的大半片都是阿晏的絮叨,阿岁的话只几句。「女儿在外一切都好,勿念勿挂,勿忘加餐饭。」椒房殿中只有夫妻俩,灼玉倚在容濯怀里,一遍遍读着儿女的信,想起那两张稚嫩的面容,嘴角浮起微笑:“我还真想他们两个了。”容濯手指轻顺妻子的青丝:“他们两整日吵架,若是回来你我可就不能像如今这样清闲。”
“也是。“灼玉笑了,“还是珍惜眼前的自在吧。”她双手圈上他脖颈,媚眼如丝,似一个蛊惑君王的妖妃附耳低语:“陛下,今夜你我试哪一页呢?”
只这一句,容濯温柔宠溺的目光便染上晦暗之色。成婚已数年,妹妹从明媚的少女变成如今温婉的女子,他们还有了一对儿女,按理算老夫老妻,可每每与她对视,他的血依旧沸腾。他眼中爱意快要溢出来,看得灼玉忍不住移开眼。真邪门。
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怎么每次一旦对视久了她都会害臊?尤其是在逐渐融合之际,譬如此刻,灼玉垂眸掩饰她的小小窘迫,容濯抬起她的下巴。
“怎么成婚这么久就,灼灼还是不敢在这种时候直视我?”“胡说!我哪不敢,我只是趁闲暇想事情……“灼玉再三否认,为了自证便直勾勾地盯着他。
容濯亦看着她,地上他的影子逐渐与她的相融。相拥之际,双双喟叹。
容濯抱着灼玉,灼玉额头贴在他肩头絮叨起以后:“匈奴元气大伤,数年内不会威胁大昭,我们总算能喘口气了,等阿晏阿岁能独揽大局了,我们便去游山玩水吧。”
容濯把她抱紧了些,轻喘着笑道:“恐怕不易,如今看来,阿晏淡泊,阿岁才是能独揽大局的那个,若阿岁有鸿鹄之志,我们夫妻自然得扶持,便还有得忙。”
年轻的帝后在激荡情潮起伏中相拥,议论着家长里短。灼玉倚在容濯肩头昏昏欲睡,突然,殿门响了。咚、咚、咚!
“阿母,儿臣回来啦~"生怯似小女郎的是阿晏。“皇兄,父皇在里头呢,当心父皇罚你抄书。“声音稚气但语气冷静,甚至颇显无奈的是阿岁。
听到孩子们的声音,灼玉猛然一惊,拉住容濯袖摆挡住自己,咬牙切齿道:“他俩怎提早回来了?!”
“我就说真回来了灼灼不会高兴的。"容濯无奈微笑着,朝外淡声道,“回来得正好,上次阿岁假扮阿晏应付太傅的帐还未算呢。”殿外两个小家伙静默一霎。
窗纸后,其中一个灵动的身影似闪电飞速逃窜。另一个还呆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带着哭腔道:“容岁!有难同当,你等一等孤啊!!”
清静了。
灼玉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他们像谁。”
“阿晏贴心,阿岁睿智,这两点自然是随了灼灼,而阿晏的爱哭、胆怯,阿岁的狡黠心机,恐怕是朕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灼玉被他哄得嘴角根本压不下来:“算你会反省。”她伏在容濯肩头不说话,容濯与她十指紧扣,每一日他都有许多话盘旋舌尖想与妻子说。
最终怕她烦,他只说一一
“灼灼,桂花又开了。”
灼玉闭着眼笑了,夫妻数年,早已无需多言。她加深了紧扣的手:“是啊,桂花又开了。今年开,明年还开,后年,大后年,年年如此……”
愿岁岁晏如,此生长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