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侍寝
抱玉幽馆的寝殿内,四面都立着细骨玲珑的灯檠架,和怪峭的老树干似的,伸展出来的每一枝灯枝上,都托着一盏高烧的红烛。宫中女子初次侍寝,都会有司寝局的人过来稍加布置。青簪沐浴出来,皇帝竞已经在了。
他坐在榻沿,手里转玩着个什么物什。
青簪赤着足,垫着脚,走过重重的纱幔,离的近了些,才见是她绣的那个萱草花的香囊。
当初无以为念,所以托情草木,尽管手上不用再担库房的差事,这个香囊却也还佩戴着。沐浴前便解下了,放在床头。见人迟迟没发现自己出来,青簪就在原地倒身下拜:“妾恭请陛下万安。“萧放这才抬眼,似乎稍一歪头,笑着打量她,狭深的眼中多了些风流散漫:“来。”
青簪穿着件雪白的斗篷,丝光的缎面,把她从头到脚兜得很严实,以至于她在皇帝身边坐下,他才看见从斗篷柔软的下缘,透漏出来的俏生生的几个趾尖。萧放神色暗了暗,扣住她的腰肢:“不穿鞋?”青簪低着眉眼没有看他:“有些热。”
方才那一木桶的热水像煮囫囵蛋一样煮她,煮得她心无杂念,只能专注眼前。出浴时就像剥落了壳,颊腮是水润润的俨白,今日的她半点不够清冷倔强,脆弱嫩艳写在了脸上身上。
萧放了然颔首,又淡笑揭穿,“热却披斗篷?”因为斗篷底下的光景,若是直接晒在摇影的灯烛之下,会远比裹在斗篷里更热,所以不得已才要罩上。
皇帝眼神渐渐暗沉滚烫。
他的指只在领襟处的系带上一挑,那软溜溜的丝绸就再也拢不住她了,青簪惶然失措地看着他,甚至想去捂那双眼睛,最终却是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她身上甚至连小衣也未著,唯有红纱的影子,落在雪肌上,也是红的,晕开靡柔的香色。
“妾还是第一次穿这种东西。”
“朕也是第一次看。”
青簪忽然睁眼,颤着睫梢,可怜无力地瞪他:“陛下把妾当个赏玩的东西,所以只让妾穿。”
萧放一手托在了她脑后:“错了。”
他没有放过她眼中的潮湿,喉中干涩沙哑:"非要朕说?”青簪便知道那不会是什么正经话,手攥上人的襟口:“那、还是不要说了。”
萧放笑了一声,明知她在羞怕,却是刻意歪曲,握着那尚不盈掌的蜂腰,沉笑着将人在榻上放倒:“看来今天,是卿卿等不及了?”青簪咬着唇,说不出一个字。只错开泪潮潮的含波眼,任他的目光与他指腹一样,时而浅游,时而深走,所到之处,一片颤栗。“青簪。”
滔天的热渴里,帝王觉察到她的僵颤,指背抚过她的脸颊,“若独朕乐在其中,那便算不得愉悦,只能叫泄///欲。既不想做任人赏玩之物,就该与朕同马欢愉。”
就在青簪转回脸直视向人的一瞬,还不待说什么,萧放便将一指抵在她的唇珠上。
又惩罚似地稍稍使力,叩问齿关,拜入芳津。银丝牵蔓。
终于,一双影渐难分时,文窗被风鼓动,惊动了那娇媚无边的烟鬟露眼,萧放也被一声轻吟勾入更泥泞的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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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青簪在人怀中醒来。
身上酸得和要散架似的,还被抱得动弹不得。身下的锦褥也皱巴巴的,好像被雨打风吹过。想起昨夜情形,亮热的是烛火,昏暖的是罗帐,而她和皇帝就在这昏亮明灭之间反复地被烘煎,后来她的发丝都变得迷缠,她好像也不甚清醒。可现在她的灵台却是一片清明。
抵死欢愉过后的清醒,滋味却并不好受……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青簪往人襟前拱了拱,如同一只脆弱温顺的小雀。帝王就在此时有所觉察:“睡得这样浅?”天还未亮,昼夜都难分辨,然而榻边的那支红烛,缠绵的蜡泪早已斑斑地淌了凝了满盏。
青簪自人襟前仰起脸看他:“已经比平日醒的晚许多了,是妾吵醒陛下了吗?”
一个浅薄的吻,足够结束所有温柔约礼的寒暄,青簪的意识重新变得绵软混沌。
皇帝问:“要去含凉殿了,怕不怕?”
青簪小声道:“太后娘娘又不是山精木魅,妾又怎会闻风丧胆。”“撑不住了,就喊朕来救你。”
“您这样说,妾好像是有些怕了。”
皇帝呵笑了声。
虽然昨夜早就叫过水,但青簪身上还是因为这热碌碌的暑天有些发黏。只等着皇帝走了再沐浴梳洗,可萧放偏偏不急着起,一会儿勾玩她的发梢,一会儿拨弄她的手指。
青簪正想开口催人,萧放却又先唤她。
“青簪,”
她略有懵怔地看向他。
“昨夜,朕很喜欢。"皇帝在她耳边哑声低语。当日连壁殿外逃走的那只雨燕,终于还是飞进了他的掌心。虽有曲折,总算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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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简单清洗后青簪就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那条薄若无物的红纱一半挂在床脚,一半委在地上。
皇帝已经回去批折子了,太后身边的连嬷嬷来的时候,青簪才把这遗留的暖昧之物收好。也许该直接扔了,总归也已经不能看了。她一刻没让连嬷嬷多等,当即便跟人走了,留下娉婷替她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