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务,豆蔻则拿着个小包袱,陪她同去含凉殿。
连嬷嬷怕人紧张,一路上有意和她说些话:“美人的东西好像并不太多。”青簪其实也说不上紧张,而今她对很多事都不甚在意。便只温柔平静地回话:“是,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物。”
连嬷嬷看了看人乖巧清瘦的样子:“太后娘娘是个好相与的人,美人不用过分害怕。”
青簪温声回道:“见到您,就知道娘娘也必定心善慈和。”含凉殿在太液池边上,是座架在水上的宫殿,前后一共五间殿室缀连着,前三后二,风凉雅秀。
下用百来根石柱子支撑起,因而大殿主体高出地面稍许,要踏着一道不短的台阶,才能从岸边走上池殿。
下是波光闪滟,上有檐角飞翘。青簪被单独带到了前排最中间的那间正殿内,豆蔻则去偏殿归置她的衣物。
连嬷嬷说要去禀告太后:“美人且等等,这会儿约莫欢儿正在给娘娘画小像呢,老奴看看去。”
回来的却是另一名宫人,宫人冰冷且面无表情道:“太后娘娘有令,命美人在此跪思己过。”
青簪微微讶异,却也没有多问,宫人冷硬的态度显然也不容许她多问。不过宫人又给她准备了蒲团和护膝,显然是太后的吩咐。也许这便是太后的“心善慈和"了。
跪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只能听见水波摇起的清音,偶尔还有远处细碎的谈笑声,和太液池上的野鹭鹭低沉的鸣叫。荀欢给太后画完了小像,太后拿起还没晾干的丹青在手中一瞧:“好似太年轻了些,瞧着怎么和先帝在时,你给哀家画的一个样?”荀欢今日贴着花钿、画着极为媚气的胭脂红妆:“岁月都不败美人,难道独要荀欢的笔墨故意将您画老吗?”
太后闻言一笑,眉眼却有几分怅惘:“惯会哄哀家。听说近来西南不太平,倒教哀家想起了和先帝初见时的光景了。”荀欢见人展笑,一面让宫人将新画拿出去晾,一面道:“娘娘和先皇伉俪情深,没准皇帝哥哥也和先皇一样,是性情中人呢。欢儿觉得那位盈美人还不错呢,向您讨个恩典,您就别罚她再跪了?”“性情中人?"太后叹气道:“盈美人确实是比你稳妥多了,瞧你这一天天的,十八九的年纪了,也没个定心。你也算是哀家和先帝看着长大的。罢了,盈美人的事哀家自有主意,你不必替她求情。往后她走到哪儿,都可以说一句规知是哀家教的,而今只是跪上几日,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大
太极殿。
皇后又派人来请了一回,皇帝近来忙着处理西南旱情的事,和几个大臣商量如何预防情况恶化、大范围旱热成灾,并不让人进去叨扰,徐得鹿也只能先让宫人回去了。
到了傍晚,徐得鹿才提起此事,又问:“陛下今夜是要歇在哪儿?”萧放无甚情绪地道:“摆驾,凤藻宫。”
皇后早已在殿外等着,她的衣装比从前素净了许多。见到皇帝,顿时喜出望外,仿佛极力抓住那一丝希望一般,急急忙忙上前:“陛下,臣妾知道错了…”
自那天从祭坛回来,皇后摔了不少的东西,摔完却是冷静了,听说赵才人在祭坛护着香火,更是受到了启发。
皇后并排跟在皇帝身边往里走:“臣妾身为国母,是这世上最该为陛下分忧的人,当真不该拈酸吃醋,和一个小小宫人过不去。”“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不信陛下可以问她们,前些天臣妾在宫中祭祀祈福时遇到了盈美人,她对臣妾还有余怨,多有言语不敬,可臣妾都不曾罚她。盈美人还当是祈福的日子,臣妾拿她没法子呢,可若当真要罚,臣妾大可以让她像走才人护着祭坛的香火一样,让她跪上一整晚…”见皇帝坐去了殿内最近的那张风榻上,皇后本也想跟过去坐着,却被他凉薄的一眼定在了原地。
皇帝嗤笑:“朕给过你机会。朕有没有说过,慎用苛刑?”“陛下……“皇后干脆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陛下罚臣妾罢,如果仅是宫权还不够解气,那您也让人打臣妾一顿,臣妾只求您消气。”殿内的摆件自那日皇后砸碎之后就没有让人补上,此刻皇帝环视一圈,盘转着拇指上的兽骨扳指,忽然浅淡地叹了声气,起身将人扶起。皇后受宠若惊。
却听皇帝道:“西南旱情日益见重,朕准备让你外祖领宣抚使一职前往赈灾。”
皇后惊喜又忐忑地靠向人怀中:“能得到陛下的重用,臣妾替外祖父谢您隆恩。”
她一直知道家中最厉害的其实就是外祖父,父亲曾经只是白身,若非因对先帝的救命之恩得到了一个永宁侯的爵位,家中甚至一向都是母亲说了算的,反之外祖父官位虽然不高,却有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威望人脉。然而此刻皇后又有些不懂皇帝的用意。纵然她对朝廷的事知之甚少,却也知道赈灾是个可以中饱私囊的肥差,历来不缺人担任,陛下把这个差事给了外祖父,莫非是为了抚慰她这段日子受到的委屈吗?或许,把自己伪装起来,她这次做对了。
皇帝并未在凤藻宫留夜,皇后如今也学乖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好言好色将人送走,甚至皇帝提起宫权的事时,她都很耐心地回答:“惠妃资历比臣妾深,就容臣妾再躲几日清闲,学学惠妃是如何理事的。”走之前皇帝下令恢复了后宫三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