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亦局中人
裴大在莲花池里下了装着鸡蛋壳的诱捕网,说是用这个法子,如果蛇的数量不多,几天就能逮完了。
他从前在山间行走,对蛇类还算了解:“这种白花蛇,也就是银环,性情温顺,只是咬了人之后几乎没有感觉,往往毒素蔓延之后才会发现,故才危险。按理说若是田地里出现一两条倒是寻常,但莲池中不应该会有这么多,莲池中的一般是无毒的泥蛇。”
皇帝下令:“即日起,你就在乘鸾宫的小厨房当差,听凭盈美人差遣。”裴大又喜又忧:“是。”
能得陛下钦点差事,前途不可谓不光明,主位妃子的小厨房人员少,油水不用经过层层盘剥,到手的更多。只是这位盈美人,位份也太低了些…但转念一想,能以美人的位份,破格拥有小厨房,不正是这位主子的厉害之处吗?
大
入夜,纱縠软蝉,宛如雾露朦胧。
帐中,青簪散着发,身着的单薄寝衣,亦轻盈如雾缕。她偎坐在帝王怀中:“妾宫里几时有小厨房了?会不会太僭越了。”“酒醒了?“萧放先低头看了人一眼。
又疑心是否从前自己对人还不够大方,以至于此等小节,她竟也不敢安心受用。
他隔衣摩玩着她的肩头,倒也愿意宽人一句:“乘鸾宫不会再有别人,小厨房若你不想用,就让它放着生灰。”
“那怎么可以?"青簪说罢,又闷闷地靠在他襟前:“陛下待妾这样好……会是什么人要害妾?恨妾的人,似乎也不少。”萧放眯了眯眼:“也许正因朕对你太好了。”青簪敏锐地觉察到他话中意思:“陛下不要疏远妾,妾早已一无所有,若陛下还要疏远妾,那妾岂不是太可怜了?”“让妾证明给您看,妾有自保之力好不好。”“卿卿是想自己亲手捉鬼?"萧放沿着她的瘦薄的脊背一点点往下,入喉的半壶酒渐在身中烧起:“朕几时说要疏远你?”青簪回驳道:“这几日您都不来乘鸾宫看妾。”刚说完,却被人自下方一托,整个人倾身前扑,倒入他身怀。幽柔堆乱的裙纱之外,还有什么坚劲在暗里抵着她。萧放抱着人卧倒。
又灵活地探入衣摆,窃玉偷香。
他骤然用力,声音却蛊惑一般地轻沉:“那你告诉朕,你是不是也喜欢?”青簪只能口齿轻弱含糊地回应:“喜欢,妾喜欢萧放倏然闷笑,笑得愉悦,鼻息洒落在女子细颤的粉肌上,不输于轻细的咬啮。仿佛欲颤掉她最后的根骨,让她彻底吞化在自己怀中,密腻相融。大
次日一早,该是去凤藻宫请安的日子了。
青簪只觉自己是一个搓扁揉圆了重塑过的泥人,恹恹地支不起身子,任由豆蔻给她穿衣服。
“主子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青簪知道豆蔻是说蛇的事情。第一条银环并非在水里找到,而是在屋外的墙根下。
后来她让人将蛇扔进水里,又在小舟底下绑了一兜蛋壳,行舟时蛇就觅食而来,出现在舟边了。
豆蔻心心有余悸:“要是被陛下发现,主子本来是受害的人,反倒成了算计陛下的了,找谁说理去?”
青簪笑了笑,皇帝总不能翻到舟底去看,只要她身边人不说,他又怎么可能发现?她还特地饮酒装醉,看似把一切的主导权都交在了皇帝手里,就连舟入莲池,都不是她的吩咐。
而搅浑这池子水,其实一半是为了让皇帝亲眼看到有人要害她。半数则是为了试试娉婷和豆蔻,她们都是徐得鹿挑的人,又刚到她身边,倘或对皇帝的交忠远甚于她,用起来就要多加注意了。
这次即便皇帝得知了她使的那些小伎俩,倒也无伤大雅,往后却不好说了。好在,豆蔻和娉婷都还算可信。
豆蔻给她梳了个柔艳清婉的倭堕髻,青簪对着镜子看了看,忽道:“穿那件杨妃色的罢。”
豆蔻当即依言去柜子里拿,却也不免问起:“主子不是一向喜欢清冷些的素色吗?”
这件杨妃色的一直放在最底下,自打送来后就闲置至今,可见不得主人喜爱。
青簪侧着颈照镜:"依稀记得,那件领子高些。"镜中女子唇色嫣红,眼尾吊春,可最惹眼之处,还要属雪颈之上的点点晕红。
如今她浑身上下却还有不少这样的痕迹,皆系一人所为。豆蔻自打昨夜起就被吓得心魂不属,竟直到此时才发现这红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陛下这也太…她很快羞声说:“那奴婢再用粉给主子遮遮?”青簪:嗯。”
准时到了凤藻宫,还没进去,就听见了不少碎笑闲言声,像是听见了一窝叽喳的春雀。近来皇后脾气收敛,请安时众人便都放松不少。可青簪甫一进门,直如有什么吸附之力一般,一殿的人都纷纷看向了她,大家嘴上都歇了,心思却越发的活转,于是这一瞬的安静,倒像是在蓄力谋划仁么一般的森然可怖。
青簪毫不畏惧地羊入虎口,坐在了属于她的位置上。羊还没坐稳,虎牙就露出来了。这是珍婕妤第一次如此正眼地看向这个出身微末的女子,她端着一把笑嗓:"听说,陛下把乘鸾宫的小厨房都给了盈美人了?”
吴嫔见珍婕妤打了头阵,立马跟上:“也不知道下一位住进主殿的娘娘是谁,到时候怕要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