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她承认是毒蛇,不就真的成了放毒蛇害人的了?可就算咬定无毒,到时候若真有毒蛇伤人,她又哪里逃得了干系,谁者都会知道她的那点心思。”
婢女嗫喏了下,远远见到袁选侍来了,不敢再说什么,捂着脸退后,低道了声:“主子英明。”
和赵美人一样如火沸煎般不好过的,却还有皇后。纵使她学会了加倍收敛起自己的毒锋,可笑意终归是牵强的。这个皇后,当的也实在是没滋没味。
为什么连一个美人都能让她如此铩羽挫锐?她要的是凤鸣高冈,翔于九天,而不是对着一个美人忍气吞声。不多时,从外回来的宫人见到了廊下的浮翠:“浮翠姑姑,打听到了,确有其事,是泥蛇没错,就是水里最常见的水蛇。”锦玉在门后伺听到,先浮翠一步去到了殿内,把这个消息禀告给皇后。皇后含疑挑眉:“本宫不是让浮翠去探听么?”锦玉当然不会说是为了抢功:“奴婢只想为娘娘多尽点心。”皇后舒心了些许:“你近日倒是乖觉,去,想法子给本宫弄条一模一样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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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宫道上,仪仗遮盖出浅浅的影子。珍婕妤坐在肩舆上,姿情娇慵:“妹妹要往哪里去啊?天气燥热,可得小心着些,可别被自己放出去的毒蛇咬到了。”
她虽不算主位,却有坐肩舆的恩典,去哪儿都有人前簇后拥的抬着,当然不怕走地的小蛇。
青簪刚刚走出凤藻宫时,只觉逃出了一座黑压压的围城,如今宫道上逢人,才知自己不过是在原地打转。
她釉胎一般剔透雪白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敛眸道:“正要去太极殿。”珍婕妤眼中犀光一寒,心口却有些莫名的发酸。她轻摇起一直闲在膝上的那把团纨小扇,扇手如玉,声娇态艳:“妹妹这样子,倒教本嫔想到了明昭仪,看似独立于世,卓然不群,其实比谁都贪呢,你说对不对,嗯?”她说罢便慢笑着招呼肩舆走远了。
在这生长着苔色的青砖甬道上,婕妤的仪仗格外艳丽,让人想起才逝去不久的那个盛妍的春日。
失却烟花主,东君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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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捉到了?”
太极殿中,夏日的大殿增挂了一重重青竹堂帘,隔绝了炎炎风日,只余翠阴清深。
四角则都有锡皮的大桶,满放着新采的冰块。冰桶附近,宫人正持着比人还高的仪扇将冷风徐徐相送。
此刻却无不噤作一片,不敢抬头。
皇帝坐着略伸开手,青簪便乖觉地走到了他身前。她没直接告诉皇帝她今日的试探所得,但料想皇帝的耳目,大约早将请安时的情形如实上禀。
青簪隔了会儿,只说:“原本会用毒蛇这种激进的招数,也必定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
萧放有意调笑:“卿卿此时论起他人,倒是眼光如距。可知自己当初的招数亦然激进?″
“妾原就愚笨。”
青簪细细的蛾眉尖一低,一张脸更好似倚风含露的香雪,便总有几分显得不够快活。
皇帝知道些许她的身世遭逢之后,倒也能够宽谅一二。可对着这样可怜含愁的模样,帝王竟也开始矛盾。既想灌溉令之重返生气,又总想破坏摧折在掌中。青簪同样矛盾。她无比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却又总茫然自失在这密匝匝的胭脂红粉中。她要报一家之仇,却好像必定踩上万人尸骨。犹豫是矫情,果决就是狠毒。
青簪努力挣开最后的一丝犹豫不忍,愈加眉目楚楚地用指尖摸了摸皇帝的襟口的暗纹:“激进,但还算行之有效,对不对?”萧放已是食髓知味,倏然将人按倒在案上,使她不得不仰挺着腰肢,如一尊触手生温的玉雕般无助横陈。
在人慌乱地颤动了下的眼神中,皇帝似笑也叹,凛厉也温柔:“的确有效。”